他趕往現場的時候,其實心裡十分興奮。

按理說來,總部會呼叫他們出動的場合,都是和犯罪事件或者意外傷害有關:他們有的負責暴力消弭,有的負責救災救難,有的負責鬥智佈局,有的則負責防範巡守;但這些狀況大多伴隨傷害及不幸,心情興奮,對於許多身處現場的當事人而言,似乎有點說不過去。

但他實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

在校時他的學科成績優良,術科成績尚可,他明白前者是因為他極為用功,後者是因為他的實戰能力先天不足;但他無法明白,這樣的成績,為什麼會讓自己結業證書上頭載明的勤務等級僅僅落在最後一級?因為這麼差的勤務等級壓在身上,所以雖然已經從超人學校畢業已經一段時間了,他還是一直在做文書工作。

不過,終於還是讓他等到了機會。

外勤人員全都在外頭忙著,內勤人員裡就以他最有出動的資格。當他確認了總部要他出勤的命令時,幾乎要打心裡感謝起最近讓外勤同事們忙得焦頭爛額的歹徒們來了。他沒有浪費時間,換裝、出動,所有動作標準迅速,因為他已經打定主意,要利用這回出勤的機會,讓總部明白,結業證書上那個近乎羞辱的勤務等級,是個莫名其妙的錯誤。

現場很混亂,在一堆狼籍雜物當中,只有兩個人在對峙。

原來如此。他在心裡嘆了口氣,只是夫妻吵架嘛。但他隨即又自己振作起精神,提醒自己:按照方才的出勤指令,顯示這對吵架的夫妻隨時有動起手來的可能,他雖然沒有能力去鎮壓大型暴亂,但處理普通人的問題應該不算困難。

兩位且住;他開口:有什麼事好好商量吧。

閉嘴;那男的啐了一口。女的說:人家好心來勸架你這什麼態度?男的說:哪有什麼好不好心我看這傢伙是妳的小白臉吧?女的說:小白臉又怎樣人家長得是比你好看嘛!男的掄起拳頭就朝他打來,嘴裡還喊著:混蛋東西你居然有種在我面前出現!

什麼嘛?他搖搖頭,擺出應戰姿勢正想還擊,忽然覺得不對。

有股力量從另一個方向襲來,他身子一轉,拳頭正好命中朝他撲來的女子;女子跌在地上哇哇叫道:我不讓你打我老公你要打就打我好了!他和那男的同時一愣,對望一眼,男的兩眼暴睜:打女人你算什麼男人有種來和我打啊!他困惑地接住男人揮過來的拳頭,正想還擊,女子卻已經抱住男人的腿,喊著:別打了不要打了!男的伸手把女的扯開罵道:我打他是替妳報仇,妳到底是怎麼回事?抬起腳來往女的腰眼就踹了下去。

腳在半空,就被他攔住了。

讓我幫妳吧?他開口問女的。女的搖頭。男的一腳被他握在手裡一腳踩地有點重心不穩的可笑模樣,嘴裡只是不停歇地叫罵。他看看外頭,再看看這兩人,想起那些正在城裡各處懲奸除惡的超人同事,發現自己幫不上忙的事,人家不找自己幫忙,而自己幫得上忙的事,當事人又不想讓自己幫忙。這種情況,其他超人會怎麼處理?為什麼書上沒講?他該怎麼辦?

忽然間,他明白了那個難堪勤務等級印在他結業證書上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