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章節一覽:
  致讀者序與第一章/選上之人
  第二章/出亡波蘭    第十二章/纏綿夜燈
  第三章/納粹餘孽    第十三章/冷戰結束
  第四章/羅氏兄弟    第十四章/酒神祭典
  第五章/嚴冬歸途    第十五章/靈魂競標
  第六章/正義魔人
  第七章/不眠之人
  第八章/金權之舞
  第九章/五箭穿心
  第十章/持鞭麗人
  第十一章/處子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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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謀論/本章含BL與SM性描寫,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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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檔

  黑白禁區裡的世界,癲狂錯亂,像愛麗絲的邪惡仙境。

  血液、精液、殘忍的遊戲、被虐殺的小動物與被支解的孤兒。接受情色調教中的政客、低聲下氣舔人鞋底的黨派首領、性器被綁縛而呻吟不止的一國之首。與外在世界相較之下,妍媚的惡境,乃是非對錯、好壞價值、主客尊卑,均徹底混亂顛倒的淫靡場合,烏黑到極處的天上人間,抑或黑百合盛開的極樂地獄。

  「你這條狗在這裡不是洛克斐勒邀請來的賓客,而是長老賞給我們這幾個高級經理人的玩具。你他媽的,雪弗龍石化公司塑料添加物的衛生評估沒過,是什麼意思?花錢弄來一群學者遊說半天,終於立法通過造成不孕症的毒物不用標示在食品的塑膠容器上,都給你大開方便之門了,你到底是皮在癢還是屁股賤?」

  那個倒楣鬼州長聽總裁罵完,想滿嘴應承,但口裡含著唾液球,一張嘴就羞恥地口水直流。塑化實業的媒體總公關陰陽怪氣地似乎想打圓場,像安撫寵物一樣,情色地來回愛撫他高高翹起的屁股,但說出來的話反而更令他毛骨悚然:

  「你那個州的其他候選人怪不得度數升不上去,個個跟沒腳雞一樣,一點主意也沒有,遇到食品安全的調查記者,馬上嚇得什麼不能爆的料都吐出來了,政治獻金挑來挑去就只能給你。

  你倒好,幾個賤民拿著白布條對你哭一哭,你就聽了,教我們對你的期望往哪擺?今年你還有臉來參加酒神祭,我看你也沒種不參加酒神祭,那該怎麼辦呢?這四天你就讓我們一路玩到底,出去之後還是給你輔選,大家把所有的不愉快都忘記,好嗎?乖。」

  說著,轉頭對忙著在灌腸針桶裡下針劑的營運長道:「差不多該行刑了,記得把他淫色下賤的樣子錄影錄下來。一次不聽話,寄給好色客以及其他三流色情小報,這還不太打緊;兩次不聽話,就寄給哈芬頓郵報跟地方報社;再不聽話,就寄給紐約時報,讓他們看著辦好了。」

  那個嘴被唾球堵住的州長,先是嗚嗚嗚地抓狂搖頭;待腸管被插入軟管,注入了不明的東西之後,此人肚子深處酥軟麻癢,性器硬起來痛苦地貼在肚子上,屁股淫蕩地扭動,在鋪著黑皮革的行刑木馬上廝摩下體。沒多久,尊嚴盡失的中年男子嗯嗯嗯地拚命點頭,這三個人說什麼,他就好什麼。

  在禁區的最深處仍然是禁區,雷斯特照舊一身性感,半透明的薄衫底下一絲不掛,金環金鐲已收了起來。少年面對成排成列大小尺寸各異帶鎖鍊的不鏽鋼屠夫鉤、一組不鏽鋼長針,清點明白了,輕輕拉動殷紅的穗子繩,降下紅色布幕與屠戶垂掛死肉的鐵柵。基德看著他幾乎難以分辨男女的妖嬈背影,臥坐在淺藍色繡線薔薇貴妃椅上,敞開黑色的龍袍慵懶地自慰。

  雷斯特側臉對他媚笑了一下,將整車可怖的金屬器具推到他跟前,道:「我的王,來玩嗎?全天下只有巫師我能做您的對手,嘻。」

  基德拿起兩隻大型鐵鉤,擦的一聲輕響,俐落地刺透雷斯特美麗的鎖骨架子,從背後穿出來;雷斯特低垂眼簾,皺著眉頭,輕輕嗯了一聲,透紗袍鬆鬆地褪到肩膀以下,竟一滴血也沒有流。

  基德叼著他乳尖的小金環,若有所思地道:「沒錯,人類很脆弱。」
  
  「海地巫毒的術士與印地安部落的薩滿巫醫,儀式進行時動刀動槍自殘,事後軀體平復如故。我只是比眾巫師厲害上十倍罷了,否則當不了大法師們的一族之長。是怎麼辦到的?嘻嘻,商業機密。」
  
  雷斯特笑著,腳下墊著和貴妃椅一色的絲綢圓凳,將兩隻大鉤的另一端掛在頭頂的鐵柵上。基德又將另外兩隻中型的屠鉤串進他單薄的肩膀,長針將手腕釘在一起,將巫師整個人高高掛著。雷斯特塗抹著血硃砂的貝殼腳趾甲優雅地垂向地面,凌空不點地。單薄的身子乘著飛紗就像在空中飄,在猩紅的房間裡看起來非常異樣。
  
  雷斯特不以為意地笑,長針串住的雙手腕自動自發地繞過基德的頭,環住他的脖子。所羅門王單手勾起他白皙的大腿,很熟稔地進入他。雷斯特素知大家長的癖性,就是完全不管對方的感受或死活,已經事先潤滑過了,溫香軟玉的一副身體,提起內勁使全了房中術,但基德只管緩慢地進出他,彷彿心事重重。
  
  「您生我的氣。」雷斯特小心地輕聲問。
  
  「這世上就你跟我弟好玩,其他人類這樣弄,一下子就散掉了。就差我還沒看過你的內臟。」
  
  雷斯特苦笑道:「如果是那樣給您玩,連我也活不成,除非您要教門格勒疲於奔命,把我硬生生縫回去。」  
  
  基德從背後撫摸鋼鉤刺穿少年身體的地方,將他汗濕滑膩的大腿抬得更高,深深挺進去:「所以我說,人類很脆弱。我偶爾會自問為何人類非得這麼脆弱。」
  
  「王?」
  
  「你剛剛在祭末那一著,是不是你們陶德攀在洛克斐勒他們頭頂上,也想把我跟我弟鬥垮,故意亂我心神?」
  
  雷斯特聞言大駭,意志鬆散,功夫減了三分,利鉤穿刺的地方淅瀝瀝鮮血直流,哀鳴了一聲,癱軟在王的懷裡。基德握住他的肩膀,將雷斯特有些虛幻的身形往後傾,看著無情的金屬物穿透細軟精緻的人類血肉、艷紅的液體流過雪白的皮膚、平滑的胸口,與細長的小肚臍。基德看得有些入迷,用指尖挑弄雷斯特的乳環,挑得金環鈴啷作響,帶血的乳尖灼熱硬挺。

  雷斯特只道自己再不拉回素日的水準,肯定會死在與所羅門王的魚水之歡中,盡力收攝心神,也不求饒,撐著一口氣笑道:「我哪裡敢,敢情那個俄羅斯娃娃很重要?」
  
  「說重要,也沒甚麼重要的。我跟弟弟希望盡快占領那個國家的公營財產跟資源,將一切變成資本家的天下,稍微多買了幾具人偶罷了。我們兄弟很喜歡他,出格破例給他多加了點料。」
  
  「原來是您的財產……」雷斯特渾身顫抖,漸漸地開始嚴重貧血,話說了一半,閉眼調息。
  
  「但費了好大的勁,蘇聯終於解體了,我反而沒了興致,覺得讓這隻娃娃維持現狀混下去就好。」
  
  「您不讓門格勒他們精密加以控制他的話,玩政治遊戲的娃容易走失變成背叛者。到時候您又必須暗殺他。」
  
  基德聳聳肩。他見他渾身是血,便單足踏在太妃椅上,令雷斯特坐在自己的膝上胸前,將各支鋼鉤一支一支卸下來。銳利的鉤刃從雷斯特失去血色的肌膚中抽離,留下黑幽幽的血洞。

  基德將少年巫師放在太妃椅後方的天篷垂幔大床上,道:「我的感覺很矛盾,我不想他死,我也不想他活。我要他當光明會的傀儡,爬到很高的位子上,卻也沒有興致弄他。就算有一天光明會必須除掉他,我又不情願別的政客取代他。」
  
  雷斯特一臉倦容,意味深長地看著王,道:「您心軟了。所羅門王心軟的話,這世上會沒有左右與派系的對立、沒有恐怖也沒有恐怖份子、沒有宗教也沒有邪惡。這麼一來,連理當成為神的人也會走入敗亡呢。還記得詹姆士版本聖經(King James Version)民數記三十一章說些甚麼嗎?」
  
  「十六七世紀的英王也不是好東西,別突然拿玫瑰十字共濟會支會的密碼書煩我。君士坦丁大帝的尼西亞大議會(the Council of Nicaea)為了政治社會目的,跟神殿腦滿腸肥的祭司階級私相授受,把那本破書的原版品砍到所剩無幾。共濟會有樣學樣,也這麼來一回……」基德語氣變調,如小孩鬧脾氣。

  雷斯特虛弱地笑笑,按住他的嘴:「您可別混說,那本東西是我們這些錫安大長老們重要的藍圖。何況這話被討人厭的羅素家族,跟他們的一干基督徒聽見,要一哭二鬧三上吊了。」
  
  「31:7,摩西在神的指示下,令猶太人和米甸人爭戰。他們以劍殺光米甸人的男性,米甸人的五個王。他們以劍殺死所有人。31:9,於是以色列的子孫俘虜米甸少女與幼童,以及所有的牲口、牛羊與財貨作為戰利品。31:10,以色列人的子孫用一把火將米甸人的城夷為平地。」
  
  「懂了吧。」
  
  「就連你都變得跟我弟一樣,煩透了。」
  
  基德的身影籠罩在雷斯特上方,藍灰色殘忍無情的眼睛彷彿發出月光。基德根本不在乎雷斯特的傷勢,只道那些血淋淋的口子會自己癒合,在血液的細小溪流凝結之前,抬起他的臀部,身體一沉,再度進入了他。雷斯特流入股間的猩紅液體潤滑著兩人交合的地方。
  
  沒有生死——至少僅僅只有雷斯特巫師一人能做到如此。從西藏密宗令喇嘛們於雪山之巔存活多個日夜的拙火之術,到薩滿巫師們刀槍不能傷、過火無大礙的絕活,雷斯特懂得的那些,基德毫不在意。少年就像虛擬世界的小人偶,活而復死,死了又活,永續不絕——烏托邦世界的縮影,沒有死亡或悲哀,僅有踩在世界巔峰的絕頂瘋狂。
  
  雷斯特的聲音跟眼神都有些遙遠:「其實我可以體會王您的想法,那個小傢伙會是一個世上罕見、風華無匹,令人民傾倒的一流政客。」
  
  「就算得不到他的心與效忠,複製一個假的放在檯面上也可以。」
  
  「如果光明會能確實得到他的心跟效忠,他還會像現在這樣桀傲難馴,十二萬分美麗嗎?」
  
  「當然不會。他只會變得又貪又醜,就跟其他使用期限快過期、精神瀕臨腐爛的政客一樣。我不喜歡那樣。」基德將鼻尖埋在他絲細的黑髮中,令他的一雙裸足勾在自己的背後,深沉地進出,「可是背叛者都得死。」
  
  雷斯特的血終於止住,乾涸凝結的烏亮血片,像病態的哥德式教堂彩色玻璃。基德忍不住低頭去舔,將薄薄的血脆片從他吹彈可破的肌膚上,用舌尖掀起來,咬進嘴裡。
  
  「所有祭司中的大祭司,本王今晚覺得很氣悶,說不上來為什麼;給我你的祝福。」

  
  雷斯特的紫色眼瞳,鎖住基德身後的一片空虛,輕輕地道:「遵命,我的王。」
    
  ***
    
  瓦洛加來到機場。航空公司大看板上,班機顯示為客滿不提供重新劃座與換票。他坐了上去,才發現這外表普通的飛機幾乎沒有人,且竟然連經濟艙都十分豪華。

  頭等艙陰沉沉空蕩蕩的,像小巧的皇宮寓所。瓦洛加不自在地發現自己的座位在商務艙的邊上。順手戴上登機走道發下的金絲半罩白面具,他揭開隔開經濟艙的布幕回望。空間寬裕的沉靜走道,漫無目的地往機身深處延伸,間或有幾個戴著一色粉白面具的不明乘客,死人一般端坐。

  純白面具的空中小姐推著滾輪簌簌輕響的空推車,幽魂似地走動:

  「您好,機上免稅品…… 參考看看嗎?持有花旗銀行、美國運通等銀行發出的紫黑卡以上者,歐納希斯家族特別運送純海洛因,十公斤裝,含販毒遭遇法律問題時打通關節之售後服務,僅限機上即刻付費者享用,把握機會。波音公司秘密研發的輕型暗殺武器,打中被害人後十二小時心臟麻痺死亡……參考看看嗎……」
  
  瓦洛加放下簾子,回過身閉目養神。不多時,白面具上兩孔深洞黑不見雙目的一空中小姐過來輕拍他:「一國首長您好,機上免稅品特賣打八折,參考看看,波音公司秘密研發的核子潛艦,附贈五架無人轟炸機,機上談好返國即簽約……」
  
  「我不是首長……」

  瓦洛加的臉紅了起來。受心智控制的空中小姐,彷彿腦中的齒輪轉不過來,原地卡頓好幾拍才推著空推車走開。
  
  「居然錯給愛麗絲這麼高的待遇,敢情畫錯位子了?」
  
  光明會似乎也並非滴水不漏、密不透風的一個組織。
  
  光明會究竟是什麼?
  
  「這支舞跳起來對你而言看起來很痛苦,嘻嘻,那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回憶中,身影當空四散的雷斯特僅剩下聲音直接刺入他的腦海。瓦洛加立起鐮刀,在舞台燈光的灑落下抬起臉來傾聽某種無聲。
  
  「我是個很相信命運與緣分的狂巫師,因為世上沒有真正的偶然。既然你這麼特別,讓我告訴你陶德一族天大的秘密。知道以後,要怎麼做、作何感想,都隨便你。諒你也不能怎樣。

  各族大長老以為自己沒有接受過虐待性質的心智控制,出手控制別人是他們獨有的特權。他們錯了,只是一切發生的時間太早,他們根本記不得了。這些紀錄在陶德家族檔案櫃羊皮紙捲裡,清清楚楚。
  
  陶德一族是非常非常古老的巫術家族,各家各房的嫡子們成長到八個月時,都要經過我們為期三個月的「祝福式」。如果熬不過去,就被視為本來就沒有成為長老的資質,居然生在注定要成為長老的長房裡,算這些嬰孩倒楣,死也不足惜。
  
  你的心跳加速。你很生氣嗎?在光明會,這種事情有什麼好生氣的。如果十三家族想代代興旺地流傳下去,沒有心就是最大的祝福。
  
  就算是羅斯柴爾德家族的孩子,也不過是個孩子。孩子們並非生下來就懂得掠奪各國央行,把自家人綁樁成美國聯邦儲備委員會(Federal Reserve)與世界銀行後面的私人股東,認定投資戰爭,越戰跟韓戰歹戲越拖,就越能海撈一票的一幫假笑怪物。
  
  杜邦的孩子,也不是天生就覺得放任孟山都各種無良心化學物質,毒壞第三世界一幫鄉民的田地,然後就不管了拍拍屁股走人,實在很好賺、很有意思。
  
  要把那麼小的小孩整顆心剝掉,非常不容易,施虐的手續很繁瑣,女巫迫害跟宗教裁判時代的古法,我族完整地保留了下來。MK-Ultra只要有心,誰來學都學得會;但只有陶德的古法能對幼童出手,需要許多經驗,跟瘋狂理髮師的手藝……」

    雷斯特以無聲如是說。
  
  「如果你看見我等一族時代久遠積累成堆的羊皮紙,就會知道那有多麼複雜又討厭。但是沒辦法,不願意把孩子送來的家族,會在兩代之間,被後代乖乖接受『祝福』的家族徹底鬥垮。十三家族時不時生出有趣的連續殺人狂後代,像是邦迪家族的小敗家子泰德。我族當然也有,不過,嘻嘻嘻,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想不想趁著酒神祭的末尾,陪我做個實驗,看看這些人實際上是什麼?」
  
  「我把所羅門王的稱號讓給你,只要你今夜願意愛我。」

  基德的一句話,使堅持不看台下的瓦洛加,也禁不住搜尋他的目光。王傾盡一切權勢,只求手底下一只卑微的娃娃,不為羅斯柴爾德一族鮮花著錦的極盛繁華,在轉瞬即逝的一夜之中真心抱他、愛他。寂寞的王腳底下,屍體成堆。這個物質文明的前方,沒有未來。
  
  可是,「我想我不會愛你這種人」諸如此類的話,不知為何非常難說出口。
  
  「這個世界乾脆毀滅算了。」
  
  深紫色亮綢緞子座位扶手,很快地,便一圈圈滴滿了憤怒、悲哀與無奈得近乎純黑色的淚痕。
  
  
  ***
  
  
  
  Killed by drones 被無人轟炸機殺死  
  My mother, my father, 我的母親,我的父親  
  My sister and my brother 我的姊妹,我的兄弟 
  My son and my daughter 我的兒女 
  killed by drones 都被無人轟炸機殺死了 
  Our lives between... 我們的生命  
  You and your finger... 控制在你的指尖
  Can you feel anything? 你還有任何感覺嗎? 
  Are you dead inside? 難道你的內心已死? 
  Now you can kill 現在你可以屠殺 
  From the safety of your home 從你安全的家園 
  With drones 駕著無人轟炸機
  
  Amen 阿門
  
  
  ***
  
  
  末冬初春,瓦洛加下了飛機,隔著機場大片窗看這個城市降下細雪。他拉著少量行李,馬不停蹄地前往市政廳一帶。市政廳兩三個街區外,紅綠燈轉角口,有一間小旅館。瓦洛加將大一號的軍用外套嚴實實地拉到底,毛絨絨的大領子埋住他的下巴,團團簇擁著他的臉蛋。這是克里莫夫留給他的外套。
  
  「瑪莉,513號房已經check in 了嗎?」
  
  「還沒有喔,可愛的年輕人。」老闆娘和藹地道,「512號房還是老樣子?」
  
  「是的,老樣子,算在我的帳上。513號房先讓我入住好了。如果有一位葛雷格利‧克里莫夫先生,就放他上來,謝謝妳。」
  
  「明白了。」
  
  聽見克里莫夫還沒來,瓦洛加不免有點失望。拖著行李登上五樓,開了門,黃昏昏的燈光,稍稍泛黃的乳白色碎花壁紙,彷彿見過旅館中許多人情世面,卻比他家徒四壁的自宅溫暖、有人性得多。瓦洛加坐在床沿,將那迷彩綠的外套脫下,戀戀地抱在手中,出了一陣子神,心道:「克里莫夫會遲到,真是奇了。他決計不會這麼散漫。」

 
  身為光明會黑白手套,對之低頭的大半會眾,仍然在酒神祭上不能脫身。得了這千載難逢的安全空檔見上一面,克里莫夫竟大而化之地幽會遲來,他當下有一些些惱他,但追求擁抱的大量渴望立刻將小脾氣給沖淡了。棉被漿白平整,瓦洛加和衣躺下,思緒往被時間美化的學生時代飄盪。
  
  「學弟的這些小玩意兒真稀奇,大半我都不識得。」
  
  瓦洛加的皮革手套逐一撫摸過工程研究桌上各色電子小物。玲瓏的回憶中,克里莫夫的軍事制服外頭披著實驗室白袍,戴一副工程放大鏡,從閃著紅燈黃燈的儀器後邊抬起頭來。他看著學長斜著背影,低頭很興味地瞧他親手製造的小巧金屬物體,皮帶將極合線條的軍服收住,如某種欲言又止。
  
  「這是什麼?」
  
  「驅蟲的,會發出遠超出人類聽覺範圍的尖細超音波,干擾昆蟲的飛行。」克里莫夫卸下放大鏡,道,「可惜沒辦法完全防堵蚊子。」
  
  瓦洛加以眼角瞄瞄他,對克里莫夫顯露精緻的側臉,皺眉道:「好無聊的學弟,你做這個幹什麼?」
  
  「不能說它無用,好學長,這在野戰的時候用得到。」
  
  瓦洛加臉色透紅,板起臉來,道:「什麼野戰不野戰,好不容易稍微肯讀書一點,還是跟之前一樣不正經。」
  
  克里莫夫故作委屈地道:「試想埋伏在敵國的邊境,周圍荒煙漫草,沒有上級的指令,好幾天不能轉移陣地……」
  
  瓦洛加發現自己會錯意,輕輕把那玩意兒放回去,閉口不言,正想混過去。克里莫夫早就欺到自己身後,涎著臉地從後面用手臂圈住他的小腹,疼愛地摩挲一陣,接著拆他束緊貼合細腰的皮帶,對著學長的耳垂吹氣道:

  「除非遇著什麼非常時期,萬不得已,否則哪捨得跟你在飛著一群小蟲子的草堆裡野戰,我這間小實驗室就已經很好囉。」三兩下鬆了瓦洛加軍褲上列成一排的兩只小扣。
  
  瓦洛加知道這巧手的棕熊能瞬間將他所有肌膚暴露,涼涼的皮手套按住他的大手,道:「你不要這樣皮,學弟。」
  
  「怕什麼,在一年級宿舍大堂你提燈來看我那一遭,才叫驚險。」
  
  克里莫夫一邊說,臉上還是掛著理解戀人不安心意的微笑,隨手拎起一個掛牌,躡手躡腳地摸到走廊上。看這層樓無人經過,他將「高壓電/爆裂物實驗進行中,切勿接近,後果自負」的牌子掛在門上,得意地自道:「這樣就行了。」
  
  無論學長新生,教官或教授,看到這牌子都會被唬得避走不迭,屢試不爽。克里莫夫掩上門,回頭見瓦洛加在桌上清出一塊地方,輕輕一蹬坐上去,靠在牆上。麗人歛起膝蓋,虛掩住雙腿之間的性慾,足趾勾著彈性底褲正要把它刁到一旁。一對皮革小腿吊襪帶,啣住黑色長統襪的上緣,襪帶上安著一只KGB匕首,性感美麗到了極點。
  
  克里莫夫三下五除二把自己脫得一乾二淨,陽具硬梆梆地挺在股間。他暫擱慾望,半跪在地,輕輕捧起瓦洛加的雙足,隔著黑色的布料逐一吸啜他的腳趾,嗅軍靴留下的皮革味,用舌尖感受他修得平平整整的貝殼趾甲。瓦洛加將下巴斜抵在肩頭,瞇眼享受從腳趾尖傳來搔癢濡濕綿密包覆的觸感,軟聲嘆道:「學弟,很癢呢。」
  
  「我有一個好東西給你。」
  
  克里莫夫將他的雙腿抬高、分開;趁其不備,將內裡安裝著一排活動振子的小巧尼龍環套上他的性器根部,調整長度服貼住他修長的莖桿。瓦洛加迷迷地低頭看著自己的陰莖,道:「唔嗯,這是做什麼用?」
  
  「先不要撥太強,輕輕的好了。」克里莫夫不答,忙著用拇指撥轉動小遙控器。

  環中成串的振子珠珠震動搓揉性器根部,弄得瓦洛加頻頻告饒。克里莫夫湊到他的雙腿之間,用鼻尖左右蹭他柔軟的小囊,用整片舌頭貪婪地舔他的情慾高張與紅潤的菊穴小口。如此逗弄許久,才起身想挺入他,手指沾染尖端滲出的愛液與潤滑,足有鵝蛋尖大的龜頭來回畫圈,再把金髮纖細的人拉到懷裡,一下一下輕短的突刺,讓戀人後穴緊閉的小口,綻放到可以完全含住激昂的龜頭的地步。最後陽具一路深入到底,將學長的體腔內裡完全填滿,動作悠緩、輕慢地操弄他,一邊將小玩具的震動力道往上調。
  
  「啊啊,啊啊……幹我……」
  
  瓦洛加的眼角沁出淚水,嘴唇貼在克里莫夫的耳邊呻吟。激昂的欲望酥酥癢癢地受著震動,將他小孔微張的性器刺激得輕輕抽動,頂著克里莫夫一塊塊突起的腹肌,不住流出蜜。
  
  形影不離,兼之只要得空就偷期幽會的纏綿日子,很快就隨著瓦洛加被派駐東德而結束。雖然瓦洛加自願以優良學長的身分取得助教的資格,又多淹留了半年,但是該執行的任務依然必須執行。臨行,他什麼也不說地狂吻了克里莫夫一夜,高大的男人想替他寬衣,摟著他最後一次繾綣造愛,但是他不依。
  
  間諜任務的行跡詭祕,KGB門規森嚴,魚雁往返兩地斷絕。瓦洛加就這樣任他等待,直到克里莫夫終於畢業,好歹搆著進入KGB的門檻。這一等就是極沉默的兩年半。
  
  然而自八六年以降,他不讓克里莫夫碰他的身體,禁絕愛撫,足足讓他飢渴了三年。
  
  他總是把他放在一處,讓他翹首盼望著自己。不管再怎麼擁抱、親吻、深入地做愛,最後,他還是令他等。「愛上別人,會是你最大的敗筆」,長官的中肯申誡,鎖住他的靈魂;「反正你一生只愛我一個,又不是一次許多個,違規情節不重大,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而戀人的軟言安撫,令他沒來由地在禁慾的牢籠裡脆弱、渴求。
  
  是在多少年之後,他才知道愛他的人是個大騙子,「只有我一個,所以什麼沒什麼大不了的」,好一個漫天大謊。一生只有一個人的戀愛,是最切膚、違規情節最嚴重,最無法回頭的錯誤。所以,他總是讓他等。
  
  也許他自己也在等,等有一天,克里莫夫給他的戀愛終於在隔離與消磨中壽終正寢,於是他終於能夠獨自悠長地哀悼所有名為曾經的甜蜜。如此,他將返回安卓波夫亡靈的陰影下,封印住心,寡少慾望地活著,直到光明會毀滅他的那一天到來。
  
  然而每當他回頭,他還是等在那裡,一樣笑笑地走過來抱他,什麼都沒有變,彷彿上一回抱他只是昨天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他會在心裡淡淡地自問,為什麼這個人還不走呢?他難道不知道留在他身邊很危險嗎?為什麼這個人非得要當他的部下呢?為什麼不趁還有機會時,從KGB退伍,找一個平凡、可愛的人在一起,過沒有生命威脅、沒有政爭惡鬥的日子?他紊亂地心想著,然後依然接受他的擁抱,聽他頻頻低聲耳語我愛你、我好愛你;在迷戀與癡狂中,體內與心,都被深深填補了。
  
  他可以離開,但是不,不要像這樣消失,消失得無聲無息、不明不白。他已經習慣了,克里莫夫屬於他也好,不屬於他也罷,他的心已經被寵壞,已習慣有一個人永遠在那裡等著他。
  
  瓦洛加在思念之間沉入胡思亂想的睡眠,半夢半醒地睡了三小時,醒來已經入夜,周圍依然沒有半點克里莫夫的蹤影。他躡手躡腳下了床,前往白玻璃壁燈昏黃的走廊,敲了敲隔壁的門。雀斑小睡鼠拖著腳步慢慢地走過來應門,手裡依舊捧著錄音機。

  瓦洛加摸摸他的紅髮,柔聲問:「孩子,你今天有沒有看到一個高高大大的男人……」
  
  「重複播放嗎,愛麗絲?」
  
  「蓄著鬍子,髮質看上去很硬,四處亂翹?」
  
  「重複播放嗎,愛麗絲?」
  
  「嗯……」
  
  瓦洛加明知道問睡鼠不會問出個所以然,面露苦笑,便不勉強,將小鼠捎回房。瓦洛加扭開浴室的小燈,淋浴身體,怔怔地低頭看著水淅瀝瀝落下,打著小漩子消失在排水口深處,好像把他苦等的心都抽乾了,也分不清水溫冷熱。隨便擦乾身子,放任濕漉漉的頭髮把枕頭染潮成一片,擁抱著外套,縮起身體自慰,柔軟的襯裡布料,纖維與纖維的縫隙深處,他相信依然能聞到克里莫夫的味道。微濕的乳首在外套上搓揉,期待在情慾的自我放逐中能再次睡去,睡向虛假的幸福。
  
  「克里莫,你在哪裡?」在白被單上伸長了雪白的頸子,嘴唇微張,加快自瀆的套弄速度,輕聲自語,「我錯了,我是個沒出息的長官,不該丟著你在遠處等待,回來,原諒我!」
  
  伴隨手腕上下抽送的節奏,他發出的輕短呻吟。即將到達臨界之前,孤單的人勾起雙足,難耐地彎起腳趾,扭動身軀,將臂彎中的外套擰緊在汗濕的懷裡。瓦洛加切膚感到再不擁抱肯定會死,那雙被渴望咬嚙得熱癢的嘴唇,再不被親吻將會滲出血來。在嗚咽中將精液洩在懷裡的迷彩厚重布料裡,他猛然聽見門被暴力撞開似的的聲音。有誰闖了進來。
  
  「對不住,寶貝長官,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來晚了。」
  
  克里莫夫將他連人帶外套整個抱住,欣喜地發現美人赤裸地等著他,在暈黃的昏暗中,瓦洛加也沒看清眼前的人在落難過後略有病容,不知這是做夢還是現實,半天沒出聲,接著嗚的一聲失聲哭出來:

  「沒良心的笨蛋!我真不想承認有過你這種笨部下,讓我好等!我等了你十二小時,等待多麼難熬啊!」
  
  「抱歉抱歉,實在不該讓你等那麼久……」話還沒說完,兩人已經淹沒在激情的吻之中。
  
  
  ***
  
  
  隔日一大早,雅琳紅著眼睛衝進外貿辦公室,安妮塔等一群女孩子等在外頭,用手帕抹眼睛,哭成一團。坐在位子上閑吃零食的狄米特看見她,跳了起來:
  
  「妳們終於來上班了!妳們的資料全被撤光啦,問人事室到底是哪種人事異動需要這樣,一問三不知;只知道委員長公假,下個禮拜才會回來。」狄米特左右看了看,「沃卡阿伯呢?」

  
  雅琳聽見他正好提到沃卡,一肚子氣苦委屈無處發洩,飽含怨言的大眼睛悻悻地看著他,不知道從何說起,只好「哇」的一聲哭出來,撲在狄米特的身上一個勁捶。

  安妮塔跟其他人見狀,連忙趕進來,盡力勸解開:「好了、好了,妳捶他也沒有用,我們慢慢說。」
  
  狄米特只道她們又會左一句悶聲色狼、右一句大笨蛋地把他念到趴下去,囁嚅道:「妳們還好吧?發生什麼事?」
  
  安妮塔嚴肅地瞪他一眼:「我們才想問你是怎麼回事!整間辦公室的大家,被趕走的被趕走,被調職的被調職,就你沒有事。」
  
  「我被調去新西伯利亞的鎮長辦公室,那個十萬八千里遠的地方,究竟是哪裡啊?我只好被迫離開公職,我還有弟妹要扶養呢!真正是坑殺我!」一個女孩子哭道。
  
  「上頭的私相授受職位,故意坑殺一個兩個文員還事小,我們明明就沒出紕漏,卻把整間辦公室硬生生解散,真是奇怪死了。」
  
  「可是人事室的名單上還是有我們辦公室,並沒有裁掉或改組喔!」
  
  女孩們一人一句,七嘴八舌。
  
  狄米特睜大眼睛:「妳們要問我知道什麼事,我也是什麼都不知道啊。啊!」
  
  狄米特右手握拳搥了一下左手,又抓了抓頭,不太好意思地道:「我知道了!呃,總之這也不是件光彩的事。我這毫無用武之地的法律顧問,其實是靠老爸關說混進來的啊,不太好動著我;於是乎就剩我沒事。我老爸固執又麻煩,妳們也知道……」
  
  安妮塔用高跟鞋狠踩了他一腳,痛得狄米特連續單腳猛跳。她指著他的鼻子潑辣地罵道:「伯父招誰惹誰啦?你還真敢說耶!有時候我不知道你這悶聲色狼是單純還是真傻。你可知雅琳的下場是什麼嗎?」
  
  「好了,別再提了。」輪到雅琳想勸住安妮塔,但還沒勸完,自己忍不住邊哭。
  
  「她被宣告禁治產,而且年資全被取消了!」
  
  狄米特著實被唬了一大跳:「可是雅琳腦子清楚得很,比我還清楚。是哪個自以為監護人的混帳,申請判定她沒有意思與行為能力?這樣豈不是動輒得咎,很容易被關進療養院。啊!」狄米特突然意識到一種非常不祥的可能性,「妳們還沒跟我說清楚沃卡伯上哪去了,怎沒跟妳們一塊兒?」
  
  雅琳聽他又問起,非常激動地道:「沃卡伯伯被警方抓走了!我們根本不知道被抓到哪去,我們只能暫時回來拿私人物品,再過一個禮拜就要各奔東西了。快點趁現在想想辦法,小米特!」
  
  狄米特連連告失陪,將雅琳拉到一邊,其餘女孩子依然激烈地討論著。狄米特道:「妳覺得是不是外貿舞會那一晚的事情還在發酵?很奇怪啊!看起來像是拿了莫須有的罪名猛找妳跟阿伯的碴,妳現在難以出庭作證,阿伯這下很麻煩。這事跟委員長有莫大關係吧?該不會……該不會接下來還要殺委員長滅口?」
  
  狄米特自說自話說到最後,開始激動起來。
  
  「鬧得那麼凶的事件,當然不可能因為黑海政變而被洗掉囉。我想委員長應該性命無虞,畢竟整個辦公室裡沒被這場人事災難殃及的,就你跟他。但是委員長也是很可憐的……」雅琳低頭道,露出痛苦的神色。
  
  「怎麼了嗎?」狄米特見她突然安靜下來,轉了語氣,眉頭深鎖,好奇問道。
  
  「也罷,我看你也不記得了。」
  
  當天夜裡,沃卡駕著滿目瘡痍的公家車,帶著一行人逃出生天。車行走完濱海公路,為防葉爾欽與奇貝伊兩人仍不死心,加派追兵,盡揀往高處去的小道逃。瓦洛加從窗口長身探出去,抓著車窗上緣在制高點上觀望——從山褶的內裡到斷崖的海緣一片烏黑闃靜,隱隱來處稀疏路燈的遠光似乎照出有爆炸後的黑煙,除此之外沒半點動靜。瓦洛加和沃卡講定,先把雅琳和狄米特送回再說。
  
  行經沿岸海畔時,瓦洛加道:「前輩,請先在這裡停一停。」
  
  下了車,關上被機關槍掃滿彈孔的車門,瓦洛加默對黑風低低咆哮的遠洋海平線深處。他面向不辨海天分野、不見底的黑暗出神了一陣子,將胸前鳥卵大的鑽石除下,滿懷憎恨地將它奮力拋向海中,在夜空中劃出一弧妖異的粉紅光,飛落在遠處,消失在海水裡。
  
  「啊啊啊啊,可惡!你們這些沒血沒淚、賣國叛民的一群怪物,通通去死!通通去死啊啊啊!我們被你們蹧蹋得多麼慘、多麼慘!你們這些人怎麼還有臉活著!啊啊啊!」
  
  瓦洛加對著海濤呼嘯的黑暗空揮憤怒的拳頭,悲切淒楚地大吼大叫,沃卡表情鄭重嚴肅地默默抽著煙斗,就連不知內情的雅琳聽見,都禁不住同情地哭起來,只有狄米特不知是不習慣逃亡時胡打海摔的疲勞轟炸,還是神經太粗條,倒在後座呼呼大睡。
  
  當下狄米特對雅琳與吱吱喳喳的女孩們宣布,沃卡遭受的不明不白事件越拖只會越兇險,當下分派人面廣的那些女孩四處打探。慣於文書的女孩向某某單位遞陳情、誰負責聯絡、誰又負責備資料。諸事不熟的姑娘專管想辦法聯絡上委員長。若實在連絡不上,至少坐鎮在辦公室裡協助日常往來雜事,幫解職與調任的姐妹們打包收拾。狄米特與雅琳則想辦法查出阿伯收押在何處、是何罪、案子歸在何檢察官底下。整個辦公室除了瓦洛加以外,大家素日最欽敬的就是沃卡,人人滿口應承。講定之後,女孩們原地解散,各自投奔各自的事務。


[HR]

  【本章後話】

  以下是幾種現代基督徒非常相信,但是跟耶穌時代的基督教毫無關係的教條:
  
  《原罪/Original Sin》
  
  原罪觀念,是羅馬天主教廷「希波的奧古斯汀(Augustine of Hippo)」,在西元418年添加至基督教中的。
  
  《在地獄永遠受罰/Eternal Suffering》
  
  西元前四世紀之前的西洋宗教,只存在類似希臘哲學中的冥府(Hades),介於虛與物質之間的影子境界(Shadow underworld)。在此之間,並不存在明顯的永恆折磨之觀念。直到希羅神話中的「韃靼地獄(Tartarus)」,冥府中幽禁泰坦族Titans的地方,和部分猶太教文本摻混之後,才誕生出所謂永恆折磨。新約聖經中只有約翰福音確定為門徒約翰所作,也是福音之中,唯一不存在「在地獄永遠受罰」概念者。

  《上帝的救世主兒子/Saviour Son of God,以及聖母瑪利亞是天上的王后/Virgin Mary Queen of Heaven》

  君士坦丁大帝當代各個羅馬祭司們,甚至更早的各派宗教,皆具有以上兩種概念。因此上帝的救世主兒子觀念據稱是尼西亞大議會,為了在各方宗教勢力之間取得平衡,在祭司首肯下添加進基督教。以下略舉古代宗教中的上帝救世主之子:德魯伊女巫所信奉的赫索斯(Hesus)、敘利亞古文明中的巴力(Baal)與塔姆茲(Tammuz)、埃及神明何路斯(Horus),族繁不及備載,源頭均至少西元前一千年以上。聖母瑪莉亞的地位正式確立年代非常晚,到1950年教宗Pius七世才成立,在此之前瑪莉亞是聖母的想法不存在。
  
  《聖誕節/Christmas》
  
  十二月二十五日非常近冬至,大抵崇拜太陽的異教宗教都把這一天視為太陽「誕生」白晝開始漸漸變長,黑夜開始漸漸變短。這大約又是君士坦丁為了勢力均衡添加的觀念。
  
  ——Frank Ocollins,UCADIA協會與One-Evil.org資料彙整(按:目前協會改制,網站已被強制關閉)
  ——Edward Hendrie,書目Anitichrist Conspiracy, Inside the Devil’s Lair


  ※待續/每周末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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