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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通禪寺老鼠洞附近的平台上,有兩棵樹圍巨大高聳叁天的橄欖樹。夏日逛遊古寺走到附近,拇指大的綠橄欖掉落滿地。生性喜歡吃東吃西的我,彎腰撿拾許多落果。將它帶回家中之後,交代老妻把它作成蜜餞,我想嚐試它的滋味。

或許它的品種特別,煮熟後之果肉綿爛膩口,咀嚼起來口感全無。若要讓我給它評分,我只能給它五十分罷了。憑我的直覺,它的加工絕對賣不出好價錢。因為它不僅外觀不佳,就是滋味也差太多啦。

這兩棵橄欖樹的來歷,根據一位熟識的比丘尼告知,它是太師公時代之手植遺留,約略的替它估算一下,少則也將近百年之譜啦。如以橄欖樹廿年才成熟的格度做比對,這兩棵橄欖樹正值它們的壯年期。

這就怪不得它們,年年花開滿樹結實累累啦。為了想要認識橄欖樹的生態,我特地去圖書館翻圖鑑找資料。之後,我上網搜尋與它相關生態之資訊。這才明白,台灣的橄欖有在地與外來之區分。

本地土生的橄欖稱做「正尖仁橄欖」,或者稱之為「尖仁橄欖」。外來種屬於「錫蘭橄欖」或「橢鈍仁橄欖」,不過很多人都稱它為「南洋橄欖」。圓通寺的老橄欖樹,屬於「錫蘭橄欖」類種,故爾它的果核呈橢鈍形狀。 [網摘]。
在地之「尖仁橄欖」果肉結實口感不錯,適用於蜜餞之製作。「錫蘭橄欖」水煮果肉易爛,口感不如尖仁橄欖。話雖如此,還是有人將它做成蜜餞上市販售。
橄欖樹整株從頭到腳都具經濟價值,早年它是台灣經濟作物之一。許多果農不願推廣在地橄欖,原因是它的產量小成長速度慢,因此,它很難符合急功近利的台灣人所需。

資料上說:「橄欖是屬於多年生之常綠喬木,必須長期的投注心力,才可獲得它的經濟效益。」然而,自從台灣進入工商社會之後,緩慢成長的譚灣正尖仁橄欖,逐漸的被進口之新品種取代。

新品種之正尖仁橄欖,大都集中在新竹寶山地區。其他一地區屬於零星非專業式栽培,故爾未被列入正式之統計。橄欖樹的果實可以製成蜜餞,不論乾濕在市場上皆受歡迎。

橄欖果實亦可磨製橄欖粉,對於胃腸保健功效不錯。果實核內之果仁,將之敲碎可以提煉出橄欖油,食用藥用皆很方便。至於橄欖樹幹,它可是培植香菇木耳之最佳基材。

橄欖樹根是傳統強壯筋骨的素材,將它與排骨同燉,可以幫助疳癪幼童度過難關。此外,據說它還是幫助小孩子登大人的好藥材咧。家鄉早年營養不良之孩童家長,就用此方協助孩子成長,吃上幾次效果顯著。

儘管橄欖栽培經濟價值高,可是台灣果農願意栽培它的並不多。探討原因,大概就是因為它的成長期長,回收速度緩慢,所以果農栽培意願不高。邇來搶時機搶快速搶成果,已然成台灣人之價值觀念。因是之故,相關單位想要推動果農栽種橄欖,很可能還需要多費一番工夫哩!

多年以前的某日,我與友人在南海學園內,聆賞一場民歌之露天演唱聚會。當時之歌者都很年輕,看著他們青稚的臉龐與歌聲,不禁的將心情送入回憶的漩渦裏。正在沉緬之際,一陣熱烈的掌聲將我拉回到現實。此時熟悉的「橄欖樹」歌聲送入耳窩,雖非原唱但唱者之聲音清亮高亢,音色與原唱相比毫不遜色。

「橄欖樹」的旋律,讓我陷入嚴重的思鄉情緒之中。我想起了故居庭院裏的那棵老橄欖樹,眼前彷彿見到它屹立於庭院角落,挺著樹身迎著風獵獵做響的英姿。多少個黃昏,多少個日出日落,它始終都是以相同之樣貌出現在我眼前。聽完歌聲我心悸動不已,恨不得背長雙翅,趁著風勢馬上飛回到它的身旁。

故居的這棵老橄欖樹,它是老祖父進京趕考前之親栽紀念。歲月如梭成長緩慢,在老祖父耄耆之年,它的腰圍緊夠兩人合抱罷了。可是它的身高,卻有著三層樓之高度。每至春天樹葉茂綠,待至夏天轉為深綠。結實之際它又變成黛綠,光是一種綠色就讓它發揮得淋漓盡致。

老橄欖樹年年結實累累,山風吹起掉落滿地。大自然的助力老祖母最高興,她總會支使我和堂兄弟們前去撿拾,然後將它洗淨汆燙去除菁澀,這才將它部份鹽醃小部份糖餞。有人感冒喉嚨痛,那就給他吃些鹹橄欖,犒賞我們則是給甜橄欖。

如果有人胃口不開食物吃不下肚,利用鹹橄欖燉瘦肉喝湯,不消半日胃口敞開食慾大振。因是之故,老祖母常說:「橄欖成熟時,郎中不上門。」這句話至今猶深印我等之腦海裏。

成熟之橄欖果實稍帶青澀,肉厚多汁但是不受歡迎。通常家人會以鹽醃糖餞處哩他。曬乾之後的橄欖皮皺肉硬,老祖母對待橄欖物盡其用,加工做成酸甜苦辣成品。食用藥用分別清楚,瓶瓶罐罐各歸其位,需要取用之時十分方便。

甜橄欖是老祖父的私房零嘴,每次背誦詩章成績不錯,老祖父就會自其塘罐中取出數顆犒賞。因為我的記憶力驚人,幾乎回回背誦皆能獲賞。鹹橄欖是我們小孩子的零嘴,每次每人只分兩顆。分得之後大家都捨不得一口吃完它,多半是輕咬一口細嚼慢嚥。

二房堂弟最為誇張,他常用舌頭去舔直到味淡肉白才肯落肚。我喜歡啃尚未加工之青橄欖,咬開青皮沾鹽巴入口。初口酸澀十分磨齒,稍後回甘口水津津。尤其挨罵或挨揍之後,抓把鹽巴躲在無人之處慢慢享用,所有的痛苦與懊惱,遇上青橄欖酸澀之味頓時煙消雲散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