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勤瞇起雙眼,將眼前的錶給推了回去。

  她實在不敢在想這錶有多怪異,明明她都雞婆了,拿去鐘錶行換了電池,在寄出之前也確認了時針、分針、秒針,三個針都動了,怎麼現在還是停在八點二十一分?難道那時是她眼花?!

  「妳說個話好嗎?哪怕妳是騙我的也好,行嗎?」徐景咸帶著強烈的口吻,表達想要知道答案的堅定。

  徐景咸看著雨勤什麼話都不想說的樣子,他實在是著急到想要大聲喊叫,可是他也知道這樣做於事無補,誰會想到一個多年前送出的禮物,會在多年後寄回來到自己手中,要不是秘書看到盒子後連想到雨勤有去寄件,他根本不會這麼快的猜想到是誰寄來的。

  雨勤深深的吸了口氣,又吐了氣,又再吸了口氣,又再吐了氣,然後…

  「好,我實話跟你說,但我希望你能撐住。」

  徐景咸停頓了一會兒後,堅定的說:「可以。」

  可以。

  這兩個字說的有多堅定,雨勤就有多心痛。

  「手錶的事,包含之前去玩密碼的事,全都是事前就夢到的了,只是我,不自覺的一步一步去驗證事實的真相而己。」雨勤低著頭說著,她現在根本不敢抬起頭來看徐景咸。

  她知道,夢這事在別人眼裡看來,耳裡聽來,是很不可思議的,更別說她還是踩著別人心裡還沒癒合的傷口上驗證,明明他很想知道學姐的事,哪怕只是一點點蛛絲馬跡都可以,但卻偏偏是讓她這個外人得知了許多學姐的事。

  「夢到的?」徐景咸先是疑惑,後來苦笑了一聲,說:「如果妳…」

  只是徐景咸話還沒說完,就被雨勤打斷了。

  「我希望你接下來不是要說我說謊不打草稿,又或者是這理由、這藉口太瞎。」雨勤在聽到徐景咸苦笑時,心微微的痛了一下,很明顯的,他不相信。

  「江雨勤…」

  「我希望你把話吞回去,因為你這話說出來,真的會讓我覺得很受傷,我不是你的誰,更不認識你學姐,我沒有必要這樣玩你。」

  徐景咸看雨勤的眼神,那種像是麻煩找上身卻又閃不掉的感覺,一整個無可奈何,沉思了一會兒後,他換個方式問:「那為什麼學姐會找妳?」

  「嗯?嗯…可以的話我需要去問一下神明。」江雨勤說。

  「江雨…」徐景咸一聽到這樣的回話,整把莫名的火都快燒起來了,但還沒燒起來前己被雨勤打斷。

  「如果我知道的話,我想我應該更能處理這件事情而不會傷害到你,或者是為難到我。」雨勤說完後嘆了口氣,又看了看錶,焦燥的撥了頭髮,輕聲的問:「你知道學姐什麼時候走的嗎?」

  徐景咸一愣,全身像放鬆似的輕靠在椅背上,說:「我不知道,當我知道她的事情的時候,她己經走很久了,我沒有看到她最後一面,也沒有送她,陪她走完最後的路,更加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走的,怎麼走的,走的時候有沒有很痛苦,這樣我都不曉得,我問了別人,但別人都是輕輕帶過,沒有多說什麼,我也沒有勇氣繼續問。」

  雨勤注意到徐景咸原本問的朋友,變成了別人,哎~~

  「我們走吧!」說完,雨勤隨即起身離開。

  徐景咸看雨勤突然離開,拿起桌上的手錶後,立馬追了上去,但雨勤的步程不快,不像是要跑的樣子,於是他靜靜的跟在她的身後。

  出了店面後,雨勤漫無目地的走著,她覺得她需要透透氣,她需要渲洩,她需要釋放壓力,不然她真的快瘋了。

  徐景咸在雨勤身後,看著她一下子甩手,一下子又用腳踢小石子,不然就是搖頭等…很像是在煩燥什麼事似的,難道她還有什麼話沒說?

  徐景咸回想到剛才雨勤問的問題,確實是很奇怪,難道她知道學姐怎麼走的?

  想到這個可能性,徐景咸立刻跑上前,抓著雨勤的手,將她轉到自己面前問:「妳是不是知道學姐怎麼走的?」

  雨勤一聽,苦笑了一聲,說:「徐景咸,你可以笨一點啊!」

  徐景咸知道這句是反話,他雙手抓著雨勤雙肩,再一次的問:「妳知道…學姐怎麼走的,對吧?」

  雨勤看著徐景咸,欲言又止的,隨即大力的撥開他抓住的手,又慢慢的走了起來。

  其實剛才問徐景咸,她也只是隨口問問而己,沒想到徐景咸卻說他什麼都不知道,這讓她本來己經很沉重的心情,更加沉重了,所以她才打算什麼都不說的啊!因為徐景咸己經過的很辛苦、很累了,但如今他自己問了,她要說嗎?

  徐景咸見雨勤這樣,明明知道想說的,但為什麼不說?是怕傷害到他嗎?理過一層又一層的原因後,他直接擋在她面前,深深的吸了口氣後說:「請妳告訴我,我真的需要知道,不然我會再瘋一次。」

  再瘋一次?

  雨勤聽到這話,想到欣容說過,學姊走後,他瘋了一段時間…

  『好吧!』雨勤在心裡妥協了,其實她自己也覺得應該告知徐景咸的,雖然她不知道學姐想表達什麼,但這種連話都沒有說清楚,一心覺得是為了對方好,而讓自己喜歡的人在莫名其妙的情況下,失去了連見最後一面的機會都沒有,甚至連事情的經過,都必須透過他人來告知,最後連問的勇氣也沒有,然後一直讓自己喜歡的人深深的困在過去,只能借著回憶探索著彼此曾經的記憶去回想、去懷念,這樣真的…非常的不好,太自私了。

  雨勤看著徐景咸,眼眶己泛著淚,她慢慢的,緩緩的說著:「學姐走前,不算很痛苦,嚥下最後一口氣前,像是在叫你,很快的,一陣很長的嗶叫聲響起了,然後…醫生就看了時間,他宣佈的死亡時間,就是八點二十一分。」

  徐景咸驚訝的睜大著雙眼看著雨勤,只見雨勤還是靜靜的說:「這手錶我打開來看時,時間就停在八點二十一分。」

  「是學姐的…」徐景咸聽到這話後,覺得說話有些困難,甚至他覺得呼吸也有點困難。

  「然後,手錶在寄給你之前,我還特別跑到了鐘錶行,換了電池…」

  「不可能…不可能…」徐景咸看著自己握在手中的錶,一直喃喃自語著。「這…這不可能。」

  「但就是發生了啊!我也希望不可能,為什麼我無端的要捲進你跟你學姐的事情裡面,不過我想,如果我單純點,沒有這些事的話,那我還能認識你嗎?」雨勤說著說著,語氣己漸漸哽咽。

  「妳…妳還好嗎?」徐景咸另一手連忙拿出手巾,遞給了雨勤。

  徐景咸沒想到,從雨勤口中說出這些話,他的內心居然不比預期中的難過,反而是雨勤臉上細微的變化,引起了他心中的不捨。

  雨勤接過了手巾,內心的壓力己承受不住,淚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