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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去委內瑞拉找老爹,返台途中逗留智利三天,結果遇上聖嬰年大水災。投宿的飯店不幸淹水,房客七、八百人秩序大亂。人種各色語言雜亂,但是飯店服務員臨危不亂,各展語言才能,一一的將房客說服安定下來。

三天後洪水退去,一切立即恢復秩序井然,這些服務人員的沉著與耐心令人激賞。老爹最愛說教,他最崇拜印度的弄蛇人。他說:「印度弄蛇人的智慧,分析起來令人拍節叫讚,他們喜歡玩蛇愛蛇又懂蛇,凶惡冷酷的毒蛇到其手上,莫不服服貼貼聞笙起舞。」

原來蛇類沒有耳朵,牠根本聽不見聲音和弄蛇人的音樂。牠感受到蘆笛吹奏出來的震動波紋,努力追隨波紋律動,因而讓人類誤解以為牠懂音樂。印度弄蛇人憑其智慧,就以蛇類的特性來賺錢養家活口。

而他們這種表演,就像魔術師的台上表演。他無法把物體弄出來或弄消失,只是利用人類瞬間錯覺,藉著障眼法將物體移走罷了。

有位鄰居被女友甩了,從此足不出戶羞於見人。老爹知道之後,常對人說:「男人很像寄居蟹,受到小小的傷害,立即躲進殼裏久久不敢伸頭,甚至從此再也不敢露臉。」形容得唯妙唯肖,讓人聽了直要噴飯發噱!

在他眼中認為:「男人逃避現實比女人嚴重,他需很長時間的誘導勸說,直覺讓他感到可以放心,他才敢再露臉見人。」

老爹是委內瑞拉之人瑞,從小在苦環境中成長。由於早出社會,看盡人間冷暖,所以他的看法可靠性頗高。自從與他生意來往之,對他所說之話大都讓我深信不疑。最精采的是他對感情的理論,每每說出就是一篇篇的道理。

他說:「情感」這玩意兒,一向被視為女性的專利,其實不然,因為男性也會有相同的感受。嘆息、哭泣、歡欣、生氣、咆哮等情緒反應,男女皆同。他老人家喜歡賣關子,知道大夥正聽得入港,他偏偏就在這裡頓住,吊足大家的胃口之後,他才又金口重開說:

「在表達方面男女不同;女人細膩容易抓住人心,男人的表達粗枝大葉,所以有事没人會同情他。其實,男性很想創造雙贏,但在女性溫柔的一吼之下,他就亂了方寸。」像這種亦莊亦諧的理論,弄得大夥聽完愕然相對,接著便是一陣的哄然大笑!。

我常在想:「世上如果沒有婚姻,男人可能認定自己,一生絶不會有所犯錯。」老爹卻不以為然,他常說,一個男人在埋怨婚姻之時,他會認為某事做的夠蠢,夠幼稚。事實上,那就表示他的妻子在各方面都比他強。」

又說:「而男人的最大缺點,就是容不得妻子強過於他。哈哈善哉!善哉!男人的弱點,好像都被他說中似的。」他常告訴年輕人:「莫要看輕別人,任何再為魯鈍之劣馬,總有一招「後腳踢」之招式。」

他又說:「走在街上被人『看』的經驗非常有趣,被少數人瞄幾眼稱讚幾句,那是一種享受。但讓許多人欣賞個夠,並還受到品頭論足,那可就是找罪受唷!」

幸好我不是個讓人愛看之人,所以,我不必擔心會有罪受。但我有位摯友他恰好相反,他喜歡人家對他喝采稱讚。要是一天沒人喝采稱讚他,他就會整天沒精打采,提不起勁來。雖然他很熱心政治,卻是屢敗屢戰,卅餘年來大小選舉,無役不與卻難成功,這個結果非常有趣吧?

去見老爹那回,我在一個草原上見到一批怪獸。看牠的造型很像Q版的駱駝。老爹見我對牠陌生,他老人家就直截了當告訴我說:「牠就是駱馬啦!」駱馬羊駝是拉丁美洲特產,二者我因先見到駱馬,所以我比較喜歡牠。

我搞不懂,為何中國人將駱馬稱作「草泥馬」?其音如似罵人之三字經,真是意外滑稽之至。一個發音專家聽到,還會誤以為人家在罵他哩。這個稱呼來由無稽,但是台灣新生代之新人類,已經用此名詞稱呼牠了。

1985年第二趟的中南美之行,首站絡腳於哥倫比亞之首府波哥大。此行之主要工作則是要與客戶面談,雙方在生意上的一些困擾問題。哥倫比亞首府波哥大,其地郊野景色怡人,柔嫩翠綠,隨著地形的起伏濃淡漸層如似天成。

儘管我是首度來此,卻親眼瞧見了她的綠意與可人之處。接機友人的車子載著我,抵達一個名叫狄亞哥的小村莊。周遭的景色一片聳綠淺綠交錯,突然一變成為全盤蒼翠爽眼。初抵此地蒙友人悉心的招待,現在我就是要去他家的農場,準備進行烤肉歡宴的活動。

名義上說是要為我洗塵,其實是他們借機歡樂一下,這就是拉丁美洲人的好客與熱情,著實讓我來此有著「賓至如歸」之感覺。沿途處處可見到溫馴的印第安人與駝羊,他們悠閒的在草原上漫步。

就在眼前不遠處,有一群三、五隻鶴立雞群的動物,牠們正昂起頭來看我們。牠們長相早已見過,因此,我假裝不懂的詢問吾友:「那些是甚麼動物呀?」他笑笑對我說:「牠們叫亞瑪斯(Llamas)!」我仍假裝搖頭表示不解,於是他接著又說:「亞瑪斯是安底斯高原上特有的動物。牠的頭像羊,體似鹿,蹄腳像馬。」

說到這裡他也說不出所以然,兩人只好苦笑相對。稍停我問他英文怎樣拼寫?他一個字母一個字母的告訴我說:「L-l-a-m-a-s」。於是我把它記在筆記本上,回到台灣之後查字典,於是確定這種動物就是「駱馬」。

我們一行在狄雅哥小村莊裡打尖,順帶還為車子加水打氣。村子裡只有十來戶人家,白天男人都外出工作,所以,只看到婦女與小孩在走動。我們在路攤上買些薄餅及飲料,吾友特地向村婦要求,請她幫我泡杯瑪黛茶。一路走來我的頭隱隱作痛,這會兒喝了它,頓時獲得紓解的確輕鬆不少。

車子再度上路,經個把鐘頭奔馳,友人家的牧場已然在望。當車子馳近牧場的引道頭,司機使勁的按車上的喇叭。叭叭叭的長鳴聲引起工作人員的注意,他們看見老闆車上有生客,立即趕過來與客人握手打招呼,拉丁人的熱情讓人難忘。

吾友的父母以及牧場工人,成排列隊在大門口鼓掌迎接我們。這座牧場有夠大,走進大門就是一條筆直的馬車專用道。兩側各栽一列桉樹,聳立參天綠蔭濃濃。車道是用乾泥椿成底基,上面舖著一層厚厚的碎礫石。功用雨天防滑與保護馬蹄,晴天則可以防止路面乾裂。馬車道的終端有排L型矮房,那是儲藏室、工具間及員工的宿舍。

這座牧場的面積大約三、四公頃,還擁有一座小型的揉革工廠。它的設備古舊,但其產能很高。根據吾友告知,每季的皮貨收入足夠供全牧場的工資開銷呢。是日,我們在農莊度過一天,盡情的歡笑盡情的吃喝,不知不覺已是日落西山之時。

吾友對我說「趴替」還要延續至晚上,我因還有些事需要處理,所以告辭先回居停處所。怎知在工作時滿腦子所想到的,儘是在農莊歡樂的情景,直到半夜仍然無法安眠。翌日清晨起床整理行李,我要趕搭首班飛機去下一站,我頂著惺忪的睡眼趕到機場,匆匆辦理好登機手續。

因為我的簽證是連簽,哥倫比亞之海關關員,連慨都懶得一看,揮揮手便讓我過關前去候機室。在候機室內磨蹭半小時,登機不久又是一番等待。空中服務員之安玄宣導完畢,就在飛機引擎啟動聲中,哥航之波音737飛機,載著我騰空離開波哥大矣!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