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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理可分國籍,但螃蟹可是無國界喲!牠們一旦下水煮過,個個渾身紅通通的,誰會計較牠們來自何處吶?掰蟹吃蟹喀茲喀茲的咀嚼,都是一樣的鮮甜甘腴,根本無法辨認牠們的國籍嘛!

更妙的是,上帝似乎刻意的安排,牠們的成熟期都在秋天。是故,每當秋季我的商旅行程,無論走到哪裡,都可吃到價廉物美的螃蟹大餐。「民以食為天」,這句話放諸四海皆準。公司秘書瑞克斯安娜的表姐夫,他是馬來西亞舊世代之華僑。潮州人通客家話,生性風趣愛說笑話。

初次與他見面就遭受到他的調侃,表面上笑笑沒事,其實,內心之感覺很不是滋味。之後經過了互相之瞭解,習慣了他的作風之後,再加上兩人都喜歡吃,因此,所有的懊惱一筆勾銷。自此之後我每去大馬商旅,免不了就會去他家打擾一番。

這日我剛從亞羅士打回到吉隆坡,住進飯店之後,隨即電話與表姐夫聯絡,告知我人已回到坡內啦。我剛把行李安頓好,房內地話鈴響起,表姐夫說他人在Lobby等我。我訝異他來得這般快,但我還是匆匆下樓去見他。

在樓下大廳與他相見之時,他說接到我電話之當下,他人正好在這附近與人談生意,生意一談完畢,立即順道過來見我。原來如此,怪不得他會如此的快速來到城裡啦。我與表姐表姊夫已有好一陣子未見面,這會兒見面覺得他們沒捨變化,這就讓我心安不少。

有錢人的日子過得真輕鬆,甫一見面就是邀請我去吃點東西。看看腕錶時間已近午餐,因此恭敬不如從命,坐上他車子往城外開去。表姐夫說今天請我吃「娘惹菜」,坡內所有美食我幾乎已經嚐遍,就是不知啥是「娘惹菜」?於是我要表姐夫告訴我,到底什麼是娘惹菜?

表姐夫說「早期華人來星馬打工,他們大都在漆樹園錫礦坑或碼頭做苦力。因為長時間的居留,加上年歲之蹉跎,遂與當地人結婚生子成立家庭。這種混血新生代,男的稱做『峇峇』(BaBa)。女的稱做『娘惹』(Nonya)。這群新生代新人類,揉合了馬來與華人生活習慣,形成一種『峇峇文明』」

表姐夫說到這裡稍停,然後續說「至於『娘惹菜』嘛,它就是融合中華與馬來烹調技術,烹煮出來的料理啦。」表姐夫為人風趣,任何枯燥無味的東西,經過他的嘴巴的敘述極為生動。因此他又接著說:「『娘惹菜』就是利用中華烹調技術,烹調出來的馬來美食啦。」

「娘惹菜」之基本精神,它避開華人之油膩,馬來人之重味,再加上馬來風味之甜辣帶酸滋味,甚受當地人與外來人之喜愛。為了證實它的滋味,表姐夫帶我去吃「海南雞飯」與「阿薩姆叻薩麵」(Asam Laksa)。

這裡的海南雞飯與純正海南雞飯大同小異,只是中華食物馬來吃法,韻味截然不同罷了。至於阿薩姆叻薩麵,在我感覺好像是華、馬、印三種滋味之綜合體。它的內涵是魚肉,粗條米粉,辣椒,洋蔥與一種名叫阿薩姆酸果,以及南洋風味之香料,共同調理出來的食物。

早年我在奈及利亞吃過一種名叫「歐古柏諾」(Ogubono)的酸辣湯,它的內涵似乎與它相近,所用之酸果阿薩姆與歐古柏諾,故爾他們所呈現出來的滋味,各有千秋。接觸的霎那裡,給我一種難分軒輊之感覺。

第二天的早餐是特定的叻薩麵(Laksa),當地人將"La"唸成"樂","K"字念音輕輕帶過,因此,唸「叻薩」是很正常。不過您要念出「拉克薩」,他們就知道您不是在地人啦。

「叻薩」的內涵是以椰汁、咖哩與油豆腐為湯,搭配著米粉麵條食用。它在這裡非常普遍,如同台灣蚵仔麵線一般普通之美食。表姐夫愛吃好吃且又會吃,我遇上他真是最佳搭檔。每次吃過之後,他總會發表它的高論,批評菜餚之好壞,因為他天生就說得一口好菜嘛!

跑遍世界各地,吃遍天下美味,走到哪吃到哪,那可是我最喜歡之事啦。當年公司派我去東南亞開發市場,首站就是馬來西亞之怡保與馬六甲。那段時間裡商友陳先生負責招待,從吉隆坡接我至怡保。

當時之所以會選擇這兩個地點,原因是這裡客家人居多,市場開發起來比較容易。而我此行目的是要尋找,一個篤實可靠的地區總代理。時值我年輕果決而陳先生老狼經驗豐富,故爾一拍即合選上他啦。就在陳先生的引領之下,意外的把事情處理得非常順妥。

之後再經東、西馬商友之協助,我廠產品終於在馬來西亞立穩腳根。而在這兩地行走期間,我初次邂逅馬來傳統食物沙嗲(Satay)。這日,由陳先生帶著我逛遊附近的大排檔與巴剎夜市。甫一進入夜市門口,陣陣烤肉香味撲鼻而來。

我循香找到了肉香來源,那是一個個烤肉串之小攤位。見到烤爐上吱吱作響的烤肉串,加上令人難以拒絕誘惑的肉香味,使得我這個好吃之人不禁垂涎欲滴。就在友人的購買裏,我第一次享受到沙嗲的滋味。

「沙嗲」這種食物,它是利用雞或牛羊肉切成小方塊,再以長竹籤串成肉串,然後上爐燒烤之食物。外觀普通並不起眼的肉串燒烤,想不到它竟然是馬來西亞傳統小吃之主角。肉串入口鮮嫩香甜,讓人忍不住一口接一口的網嘴裏送。友人見我對它一見鍾情,遂主動的將它的內涵與做法詳細告知。

友人說:「您可別小看這一串沙嗲燒烤,他要弄得眾口都能接受並不簡單。」他說:「沙嗲之美味全在醬料,醬料之調配可以影響到燒烤之品質。沙嗲醬主要成分包括椰漿、芫荽子粉、大茴香與茴香粉、辣椒乾和檸檬草、還有番茄汁、洋蔥肉桂香茅花生、以及沙拉油鹽巴之調和。」

稍微停頓之後,他繼續說:「上烤之前的小肉塊,都需醬醃入味之後,它才可以上爐燒烤。」他意猶未盡的說:「一支鮮嫩甜美又好吃的沙嗲,端看在燒烤師傅之火候掌控。邊烤邊翻邊塗醬汁,動作連綿不容小覷。火候控制不好的成品,入嘴乾澀肉硬口感不佳。火候掌控得宜,不但賣相好滋味更是一級棒。」

真是令人想像不到,一串小小的沙嗲烤串,竟然包含著如此繁雜的手續和技巧。友人邊說邊向各攤買下三、五支,讓我細細品味前間之差異。今晚我的胃口特佳,一串接一串的啃吃大為開懷。吃食之間口感顯然不同,有些烤得過火呈現乾澀,有些火候不足則腥味留嘴。

我們磨磨蹭蹭得走過半條夜街,吃到的沙嗲烤串不計其數。我一路不停的吃個門沒完沒了,臨到最後竟然無法分辨滋味誰好誰壞啦。友人見我嘴巴運動得夠累了,遂在路旁買杯「矇矇渣渣,」給我調和一下我的味覺。

此時商友他又開口對我說:「美味的沙嗲沾沙嗲醬入口,它的滋味又是另番風格。沾醬的口感麻辣滿嘴,一吃滋味永難忘懷。」他的說法再度引起我的好奇,於是再買幾串試著沾醬吃,果然味道不錯滿口麻辣滋味在跳舞咧。

除此之外,友人還對我說:「沙嗲搭配著生黃瓜、生洋蔥,還有搭配椰葉包裹的白飯糰也不錯吃。白飯軟糯可口,沾上沙嗲醬滋味更加雋永。當地人或外來人,不論男女老幼都喜歡吃它。」

自從在馬來西亞吃過沙嗲食物之後,我對沙嗲印象極為良好。而馬華商友之熱心招待,讓我深深感唸不已。之後我在中南半島各國遊走,亦有吃到各地沙嗲之食物。但在我的印象裏,似乎它們的滋味總覺得比馬來西亞的沙嗲差多。我對馬來西亞的沙嗲如此偏愛,大概就是先入為主之觀念作祟吧?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