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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您可知道有種叫「蒲公英」的植物?對!它就是隨處生長,開著小黃花而不太起眼的的小植物。記得從前的書籍有這麼一段記載:「每屆秋風起吹之時,爆裂的蒲公英種籽,帶著絨毛隨風飄颺,落到哪就長在那。其隨遇而安的生命力,讓它的後代繁殖到全世界的各個角落。」

有人說:「中國人就像蒲公英,走到哪都可見到他們的蹤跡。」我不知道這句話,是在褒揚我中國人的生命力強韌?還是在貶笑我中國人漂泊四海處處為家?尤其人在海外之時,每每聽到有人在唱「四海都有中國人」這首歌,我的心情會突然變得起伏不定,說不出是興奮還是心酸。

1989年,台灣產品拓銷團飛抵雅典之日,時間湊巧是當地人的午休時間。街上車輛行人稀少,就連王宮門前之守衛也懶洋洋的,一臉呈現疲態想要休息的樣子。這種狀況看在忙碌台灣人的眼裡,心理不免浮出OS:「這種地方會有生意可做嗎?」先且莫去理會這種瑣事,集中精神先來個都市觀光吧。

透過接送車之車窗望外溜瞧,許多古老建築物不時的出現在您眼前。這些古建築物宏偉壯觀,外貌有著斑駁黃白或灰色之色澤。美術老師曾提過的「希臘白」(Greece White),所指的大概就是這些大理石的古建物吧?

人車進入雅典市區內,一幢幢黃白灰白或純白的屋厝儘收眼裡。這時難免又會想起「希臘白」名詞,莫非它所指的就是這些屋厝?從小對於藝術毫無細胞的我,當然無法去印證這個答案是對還是錯的。車子抵達投宿的奧林比亞大飯店,商友早已在飯店的Lobby等候我。

這家飯店的地板樑柱全都是大理石構築,處處亮白光可鑑人。即便是灰白色澤,它也烘托出建築之宏偉。門房服務人員已將我的行李拿入房內,並還特意的到樓下向我報告。我是外宿常客哪有不知他的用意,從口袋內掏出兩張一元美鈔當小費,服務員遂高高興興的道個謝離開啦。

希臘人熱情好客且又樂觀,經常見到他們笑容滿面的迎接朋友。商友安頓好我的住宿一切,隨即驅車載我前去阿卡波里斯古城走逛。這座古城建築在小山丘上,從那些遺跡裏可以想像當初古城建築之用心。

古城的面積廣大,建材都是使用大理石為主調。至此方知,原來希臘也是個生產大理石的國家。石柱是由一圓塊一圓塊的大理石,平地高矗堆疊而起。石塊與石塊之間,沒有水泥或任何接著劑之使用,竟然能夠屹立千百年不墜,真是讓人覺得非常不可思議。

希臘人的生活擁有濃厚的特色,悠閒自在樂天知命。或許是因為地中海型氣候之影響,大多數的人民講究享受。他們有著「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憂」之生活心態。因是之故,在希臘人的字典內似乎找不到「憂愁」二字。

當地人的生活習慣,與我台灣人很不搭嘎。他們平時午睡非到兩點不起床,晚餐多半在八、九點才開始。一吃就吃到子夜。豪富之家更是誇張,不到凌晨還不願下桌咧。由於作息時間上之差異,每次進行歐洲商旅之時,行李袋裏一定會塞些泡麵入內,以備進餐時間未到肚子餓時可以充飢。

這裡的子民也和中國人一樣,注重敬老尊賢的輪你觀念。每個家庭兒女結婚之後,依然與老人家住在一起享受天倫之樂。每天下午三點以後,就是希臘人的散歩聊天與喝下午茶的時間。

這次拓銷團到此展出,因為時間控制不宜所以效果不佳。幸好我們在雅典只停留兩天一夜,否則真的要勞民傷財啦。離開雅典直飛羅馬,然後轉入米蘭與那不勒斯展出產品。離開台灣已經半月之久,大家都非常的想家,甚至有些老人電話打個不停,電話使用之最高紀錄者,竟然通話費高達數萬台幣之譜。

我們這回的台灣產品拓銷團,行程繞過半個地球,航程累積達三萬公里左右。這是一趟豪壯之舉,展出成果好壞不等。其中以雅典之成效最差,義大利諸城展出之效果不錯。我在各地皆小有收穫,算算機票錢已經賺回來啦。

團隊之中有一家變壓器廠商,老闆是以度假性質出遊歐洲。一路上他都悠哉遊哉的展覽產品,有訂單沒有訂單都不在呼。然而老天似乎很眷顧他,在南非的約翰尼斯堡展出裡,讓他撈到一個很大的客戶。訂單一下就是半年份,成績出乎意料之外,他老人家樂得整天都笑意滿臉哩!

老實說,希臘並不是我理想中的市場。但是因為航路之必須,我們的拓銷路程上才安排雅典這一站。在來希臘之前,我已收集很多有關希臘市場之資訊。可是,等我人到了希臘之後,卻發現這些資料完全使用不上。

因為此地商場如似愛琴海的晨霧,變化之快令人捉摸。資料上明明說希臘人幽默風趣,但我所遇到的希臘人,個個嚴肅過活認真渡日,在雅典逗留中,從未見過一個幽默的希臘人。

資料上又說雅典極富藝術氣息,可是到了雅典當地,我卻聞不出哪兒有一絲一毫文藝味道?於是這些到手的資料,只好丟棄於一旁不用。而在團隊抵達之當夜,我乾脆在電話簿的黃頁上找資料應用。

挑出對象之後,經過電話的試探結果,我與當地三家電子商家搭上線頭。再經嚴格的篩選,終於選出雅典的尤羅坤電子產品經銷商,做為我公司產品之希臘代銷商。翌日見面讓我感到驚訝,老闆竟然是位女性悍將。

她依約前來飯店與我見面,之後去她的店面參觀。她開著一部古舊的大頭車,一路上碰碰鏘鏘的將我載到她的店門口。這部老爺車年代久遠,引擎經常走走頓頓很不習慣。不過,人家好意十足,這也就沒話好說了。

雖說它是一部老爺車,但它卻載著我遊遍了雅典的名勝古蹟呢,甚至它還載著我遠去海神廟。拜訪訪海神廟古蹟之時,我默默祈求這趟歐洲拓銷產品之旅,能夠一路平安順遂,並能撈些訂單回家。

而在雅典這段期間裏,我非常感謝茱麗娜女老闆,天天隨侍左右,並還幫我解決許多簽證上的麻煩。雅典的天氣是典型的地中海型氣候,溫度高飆空氣乾燥。我登訪之時恰好夏秋之交,每天都是太陽高掛的燥熱天氣。

這種天氣不適合我的習慣,所以,在雅典的日子過得十分不習慣。短短一星期的逗留,竟有三天讓我流著鼻血推銷商品。幸好投宿飯店的服務不錯,服務人員幫助我,找到了止鼻血的土方。

簡單服用兩帖之後,迅速的遏止住我的流鼻血毛病。當我完成推銷工作,準備離開雅典的前一天。我們在遊覽衛城阿克羅波里斯之時,她將自己店裡面臨的狀況坦言詳述,希望我無論如何要拉她一把。

女孩子的要求很難拒絕,我答應幫忙到底。她聽了我的保證,憂鬱的臉色一掃而空。接著神情愉快,一路上有說有笑的踏上巴特農神廟之石階。此時,突然有位老人家前來向我打招呼。

我正感到愕然且在懷疑對方身分之際,茱莉娜趕緊過來我面前,介紹說這位老人家是她的父親。老人家則對我說,他是應女兒之邀前來與我見面的。老人家的英文比女兒棒,生意理念也比女兒強。與他談了半天,我才了解這店的需要與處境。

中午在我住的飯店餐廳用餐,父女殷勤招待並點了最貴的牛排大餐。入席之前,我已言明這頓飯由我做東。所以他們說聲不客氣,隨之各自就座。之後他們點這點那毫不手軟,結果客氣話害了自己,這頓飯就簽在我的帳上了。

帳單到手,總帳竟達四百百美金之譜哩。餐後再回她的辦公室,簽署往後之合作契約。由於雅典市場不大,故我只委託她一家總代理希臘市場。幸好歪打正著,希臘這家代理,在全球市場景氣蕩至谷底之時,對我公司之業務幫忙不少。茱莉娜的公司,緊依在雅典的濱海地區,三面臨海視覺十分寬闊。

親訪當天氣候乾燥難受,但窗戶打開海風湧入,頓時將熱氣沖得乾乾淨淨。茱麗娜依窗戶指著遠處對我說,那白瀾迴轉的地方,就是愛琴海與地中海的交匯點。每逢戰爭發生,此處就成為兵家必爭之地。

每當黃昏沐浴於夕陽之中,兩海交會處之白瀾波形,就特別的顯眼。這家店面的僱員不多,開店後她自己就忙進忙出忙個不停。她的嘴巴嘟噥著,一邊不停的指揮屬下做這做那。幸好我今天只來拜訪,否則,難以忍受她這種忙碌的接待。

半個多鐘頭匆匆而過,這時他才來邀我到另室聚談。她一再的向我吐苦水,一下埋怨政府的苛稅,一會又抱怨景氣太差,就連我的報價他也埋怨不已。其實,我是個商場滾慣的老鳥,知道這些都是她殺價的技倆,所以就任由他去表演。

生意代理本就需要互相幫忙,我才懶得和她進行舌辯人類心理就是這麼古怪,我不搭腔和她辯論單價,她反而戰戰兢兢的下足了訂單給我。這種自己送上門來的生意,我沒理由挑東挑西或拒絕的。

但萬萬沒想到,在這趟無心之旅程裏,竟然讓我找到一家殷實可靠的代理商。而且在代理合約簽訂之時,她還送上一張為數不小的大訂單,真是讓我大吃一驚之外,還將這一樁意外的收穫,詳詳細細的將其過程,記載入我的商旅日記裏呢。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