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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8年8月15日,我在土耳其商友蘇巴幹的辦公室盤桓了半天。早上我是從德黑蘭過來的,談商之時覺得有點疲倦,於是我便在他私人休息是小睡一覺,待我睡醒過來已是下午四點左右。天空依然艷陽高照熱氣逼人,距離晚餐時間還很長,因此,我請他的特助阿里馬休斯,帶我去伊斯坦堡市區走逛一圈。

阿里馬休斯是接任亞魯斯的工作,目前他已是伊斯坦堡城西分店主任。上回亞魯斯帶我逛走只是在伊斯坦堡老城區,這回阿里馬休斯則帶我走逛另一區域。伊斯坦堡這座歷史古城,地跨歐亞兩洲,控扼博斯普魯斯與達達尼爾兩大海峽,在戰略或經濟地理位置上極為重要,所以,自古以來她便是個兵家必爭之地。

走在伊斯坦堡東區的街道上,可以見到拉丁人、阿拉伯人、斯拉夫人、高加索人、猶太人與中國人到處走動。不論膚色人種在這裡一律平等,絕對不會遭受排斥或者被歧視。市區內還有一個特色,回教之清真寺、基督教之教堂、印度教之小寺、兼容並蓄毫無扞格。

在這裡可以看到大賣場小攤販,還可以見到傳統的老巴剎(市場)。他們做生意放任自由競爭,商品各自張羅擺陳。至於商家倫理是否童叟無欺?那只有天曉得啦!在這忙碌街道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而那些來往人群之中,您可以見到布巾包柱頭臉的婦女,亦可見到開放自由的穿著。

歐風美式穿著混在一起,中式日式食物充斥於市。整座城市充分秀出活力十足,大家都在爲生活而努力。一如世界各大城市之交通狀況,塞車在此似乎是家常便飯。如果您沒有過人之耐性,相信很難融入這個城市之生活。

若要勉強挑出伊斯坦堡市的特殊之處,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可說是她的最大特色了。土耳其是個回教國家,城鄉之間的生活非常嚴肅。她們唯一信奉就是阿拉真主,其他神祇她們不信但是也不會排擠。尤其在伊斯坦堡市區之內,自由之風氣,連鼻子都可聞到它的氣息呢。

伊斯坦堡是個國際都會,博斯普鲁斯海峽與韃靼尼爾海峽的氣候滋潤之下,處處充滿著蓬勃的生機與欣欣向榮之氛圍。我在阿里馬修斯的引領下,穿街過巷到處參觀。來自世界各地的觀光客,大家都不熟悉,可是輕輕一個微笑,啥麼隔閡都化為無形。

我們在鐵橋旁的一家咖啡廳內歇腳,點一杯黑咖啡叫一份甜鬆餅,憑窗外望可以見到許多土耳其人在水岸垂釣。阿里馬休斯告訴我說,伊斯坦堡的男人最喜歡釣魚。哪怕是在工作時間裡,他們也會設法偷偷地溜出去消磨一下。

老闆也都知道部屬們的技倆,只是不會去拆穿它罷了。而這事我與亞魯斯親眼見過,土耳其人真的很愛釣魚呢。走在伊斯坦堡街道上,很多令人錯愕茫然之事不知如何解釋?在市區內大教堂與清真寺比鄰而居,信徒各自進入各信其主。

回教的祈禱呼吟聲音,以及天主教望彌撒之唱詩聲音,融匯一起交織出一片祥和的宗教包容。教堂鐘聲鐺鐺遠傳,回教拜樓傳出的吟詠聲音,各行其是互不干擾。寬恕與嚴肅在此不分彼此,你虔誠呼喊阿拉他嚴肅引用主名,兩不相悖並容並蓄,一片祥和天下太平。

阿里馬休斯帶我逛完一圈,市區內的名勝古蹟全無遺漏。阿里馬休斯驕傲的介紹國家古蹟,神色自若左顧右盼,真想狠狠的給他一個大拐子咧。他帶我參觀各處之名勝古蹟,他也帶我走逛煙花柳巷紅燈區弄。回到蘇巴幹的辦公室,太陽已經沒入西陲海域。

蘇巴幹見到我們,迅速的將手頭上的工作結束。然後帶我回他家去向老人家問候。是日晚餐在他家解決,儘管菜色一如往常不變,但是熱烈與濃郁的人情味,卻是讓我終身難忘!

商友蘇巴幹,年輕有為幹勁十足。當年兩伊戰爭開始,加上美國經濟制裁之壓迫,伊朗市場非常紊亂。可是初生之犢不畏虎,就在大家裹足不前之時,他在伊朗首都德黑蘭設立起辨公室,冒著高度之危險大發其戰爭財!

辦公室開幕之日,我特地從阿姆斯特丹趕過去道賀。他的新秘書阿嘉旺開車到機場接我,一路上他嘩啦嘩啦的表現他的英語,我因趕場太累,只能睜隻眼閉隻養養神。偶爾嗯嗯呀呀回嘴,算是禮貌周到啦。

這一路來,我接受了他將近半小時之疲勞轟炸,害得我的耳朵內差點長繭失聽咧。這天,蘇巴幹穿著土耳其傳統服飾,帶著夫人在辦公室門前,迎接我這遠道而來的賀客。一見到我人已下車,趕緊快步迎上前來,握手擁抱寒喧客套話滿嘴。

三人進入他的辦公室內,一大群的伊朗人雙目注視著我,經過介紹才知道,這些人都是蘇巴幹的下游客戶。進入內室裡他暗示著我說:「別以為伊朗陷入戰爭與禁運,她會屈服在國外勢力。她們篤信真主阿拉會幫助她們,全國人民團結一致,絕對有信心衝破難關。」

他說:「目前的戰局不但越見穩定,就連老美也奈何不了她們。況且還有我們穆斯林兄弟的濟助,放心吧!最後還是會突破難關的!」他的話語我心裡有數,因此,在引薦介紹之時,我一一禮貌的做足面子給他。

蘇巴幹見我相當捧他的場,喜於言表,就在德黑蘭辦公室開幕禮畢,我們連夜趕回伊斯坦堡。次日起床精神尚未恢復,他來接我去他家早餐,並邀請我一起去洗趟土耳其浴恢復疲勞。

他得意的對我說:「這種傳統式的土耳其浴,充滿著神奇力量,一泡一烤一洗之後,加上有效的馬殺雞服務,包你身上三萬六千個毛孔全開,渾身精神舒暢無比,一定可以迅速的恢復疲勞!」

就在他的慫恿與殷邀之下,我們去了一家,裝飾相當豪華的土耳其浴室開洋葷,好好享受一下土耳其浴之服務。土耳其人喜歡沐浴,泡浴室是當地人生活的一部份。男人聚集一起坦誠相見,喝咖啡聊是非不輸給女人。女人泡浴嘛,正是媽媽選媳婦的好時機。哪家女孩豐臀飽滿宜室宜家,一覽無餘還可挑肥揀瘦的。

白天到土耳其公共浴室沐浴,陽光自屋頂之穹蒼直射,光輝燦爛之下泡湯沐浴,真乃人生一大樂事也。我們進入浴室之後,換好沐浴服裝,伺候的師傅立即過來,禮貌的帶領我們進入個別浴室。

他給我們一件大浴巾,然後全身脫光用浴巾圍身。脫下之衣物,全部放入個人之置物櫃內託保。然後先進入大澡池畔沖澡之後,再用熱氣蒸烤十來分鐘。又再走出烤室趴在休息檯上,等候師傅前來服務。

侍候我的師傅魁壯高挑,很像天方夜譚之神燈巨人。他幫我洗完頭部,再戴上粗皮手套,認真的在我皮膚上搓揉。此時,我的皮膚被搓得紅通通的像隻熟蝦,一條條的污垢都被搓出來了。

儘管我天天洗澡,還又那麼多的汙垢,真讓人覺得不可思議。更誇張的是那位侍候我的師傅,看見我汙垢條絮滿皮膚,竟然高喊著:「Shian!Shian!」他嘴裡一邊喊著,手指朝我皮膚上指著,害得我以為,他是在用閩南話笑罵我,說我身上「仙」很多咧。

待我皮膚上的污垢清理得差不多了,他用一盆盆的清水,從頭灌頂幫我沖刷身體。一桶桶冷冷熱熱之水交叉使用,過程與北歐之三溫暖不相上下。沖水完畢,接著擦乾身體,然後趴在一個大檯上,讓他進行馬殺雞工程。

那師傅的雙手在我的身上用力的拍打,噼噼啪啪輕重緩急韻律有緻,來回不停的捶打拍推。經過十來分鐘之馬殺雞後,渾身骨頭輕鬆自在。再奉上一杯熱濃滾燙的紅茶,喝了通體舒泰昏昏欲睡。

蘇巴幹說:「如果想睡,可以在另座房間小睡一會。」但因我還有許多瑣事需辦,所以對他說我想回版公室。於是付過小費之後,兩人便穿回自己的衣服,離開了這家澡堂。回到他的辦公室內,沒想到我卻在長沙發上睡著啦。

一覺醒來精神舒暢,當天的生意也談得十分順利。翌日大早,我便動身趕往伊斯坦堡機場搭乘早班飛機。迅速通關之後搭上德航,下站準備在法蘭克福出境,再轉機前往阿姆斯特丹。是日之行程十分緊湊,轉機過境,過境轉機,抵達阿姆斯特丹走出海關,又是午餐時間到啦。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