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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堪第那維亞航空的DC-10飛機,載著我們一行十二人,飛往北歐芬蘭推銷產品。當飛機從阿姆斯特丹起飛之際,心理上的寒意隨著飛機朝北越飛越冷。就在航機掠過芬蘭東部的闊匹歐(Kuopio)大湖區,自上空往下一看,眼前盡是連綿不止的森林,要不就是一個個互相牽連的湖泊。

飛機已飛行很久,機腹下的景色都離不開森林與湖泊。自機艙小窗往外看,在眼前所呈現者如詩如畫,讓坐於窗邊的我看得目瞪口呆。這批商家多半是首度去北歐商旅,新鮮興奮使得他們驚訝程度更甚於我。就在驚訝聲中,飛機安全降落在赫爾辛基國際機場,接駁車載著大夥直往航站大廈。

森林與湖泊是芬蘭的地理特色,寧靜與避世就是當地旅遊的享受。接駁車停在一列樸實的建築物前,拿好個人隨身行李,魚貫下車進入海關受檢。走出海關搭上旅館包車直驅市區,抵達旅館辦理入駐手續後,兩人一室寬敞有餘,衛浴設備齊全,任何人看一眼就喜歡它。

那些簡便的配備雖屬小事,但一壁爐一張桌椅都充滿著自然的味道,住於其中舒服極了。這家民宿式的旅館,前面有一個小廣場,左側附近則是一片汪洋的湖泊。湖水藍藍十分醒眼,水波潾潾,水色泱泱,顏色漸層延伸至對岸。

環繞水泊的四周是水杉與白樺,空氣新鮮得不得了,輕吸一口空氣就有甜甜的感覺。大夥忍不住誘惑,行李顧不得整理便先去環湖散步了。行行復行行,在芬多精的沐浴裡精神暢快。今早走出海關頭痛欲裂,但經這趟走逛舒緩不少。

臨近樹林之時,我張開雙臂輕輕的做個深呼吸,一股新鮮微甜的空氣立刻充滿我的肺腔。四周瀰漫著樹香,我真的醉了,久久才從昏愕中醒過來。當晚旅館主人大請客,他從附近的超商買進大批的牛肉、豬排、鮭魚,當然也少不了雞腿和雞翅。此外還有大堆的青菜蔬果,堆積如山引人垂涎。

燒烤時我問他為何那麼慷慨?他笑著對我說,超商是他弟弟開的,在肥水不入外人田的原則下,當然就儘量的照顧他囉。夜越深大家的情緒越High!肚子填飽之餘還有營火晚會。大夥圍坐火堆大跳土風舞,各地的民謠歌曲也紛紛出籠。

剎那之間人聲歌聲打成一片,直至月下西崗大家才盡興收攤。夜晚十點整,初夏的太陽依舊高掛天空。在這夜陽照耀裡,我們充分的體驗到此地的山光水色。我們信步閒逛直到夜闌還在流連,反正商旅如渡假,就算稍微的放縱也蠻愉快的。

翌日,我們在赫爾辛基電子公會的訪程中,接連三天都有拜會活動。我們與當地商務機構舉行聯席會議。會中各參與之台灣商家,露過當地理事長之引介之後,紛紛起立自我介紹,並將樣品擺放在會議中心,任由當地客商自由參觀。

因為在此我已有當地客戶,所以會議甫剛結束,我便自己搭車去赫爾辛基市區,探望一位甚熟的當地商友。這位商友是東正教徒,做起生意非常謹慎。他在赫爾辛基開家小型的電子零件店,曾向我買過電子零件。後來,因有另位台商以更低價格供應,所以關係中斷了。這次逗留時間長,於是抽空前去看看。

由於我的突然出現,這位朋友嚇一大跳。他將生意交給店員照料,然後帶著我到他店後的辦公室小坐。我邊喝咖啡邊聊天,絕口不提生意問題。可能是良心不安?他毫無保留的將來龍去脈說個明白。

其實,這店的交易量不大我毫不在意,可是他一直說願與我從新開始。機會就在眼前招手,即便是他的訂貨量不大,但我還是接受了他的好意。這位老兄非常有趣,自從再次恢復生意之後,竟然把一家著名的台商拒於門外。

消息傳出震撼當地的商會,往後經過廿餘年之辰光,這家名牌之電器產品,仍然無法打進芬蘭的電子市場呢。

商旅首重於吃和住,芬蘭食物在北歐四國之中,算是較為清淡的流派。雖然她的地理位置接近極圈,卻沒有寒帶重油重鹽的菜品,這點與其他國家稍有不同之處。芬蘭人的肉類,以牛豬居多,故爾此地的肉丸子別具一番風味。淋上帶有奶粉味道的醬汁,濃郁而不膩嘴,實在找不到適當的字眼來形容它。

當地有一種叫「卡達蒙」的香料,不論甜鹹食物他都會軋上一角。不過說實在的,我對這玩意兒不喜歡,我最喜歡的還是當地原汁原味之食物。北歐氣候冬季感覺特別長,好像每次到那裡都是重衣厚裘的。晝短夜長或者永晝永夜,永晝彷彿讓人處身在黃昏裏。永夜時日日天候黑暗,讓人有著長時間處身在昏暗世界裡。

每次我到北歐訪問客戶,大多選擇在夏天成行。夏天在這裏,日日陽光普照,天氣溫和。商友查理遜一家人,每每提到夏天,整家人的眼睛都顯耀出光芒來。查理遜是赫爾辛基一家電器代理商,他爹老查理遜,於1989年來台灣參觀電子展之時,小查理遜剛大學畢業。

小傢伙蓄著一付濃濃的絡腮鬍,幾讓公司裡的同仁誤會了他的年紀。其實,這傢伙稚嫩得緊。每次女秘書和他談生意,他都齜齜唉唉十分有趣。然而,經他父親兩年來的陶冶,第三次來我公司,已非昔日吳下的阿蒙。商談、殺價、與下訂單、果然具有父風,氣勢不同凡響矣!

2002年2月底,老查理遜蒙主寵召,小查理遜接管了該公司之業務。他在商場形象清新,對於長輩尊敬有禮。不論何時何地見到我,他都禮貌的噓寒問暖,安寇長安寇短的,因此,在價錢上我都會格外的優待他。

這天,我是從挪威的奧斯陸搭機過來,她是我這趟北歐之旅的中繼站。我的途程安排首至根本哈根,再來逗留斯德哥爾摩,奧斯陸,至赫爾辛基已是最後一站,所以,這次我準備在此,好好的享受一下芬蘭浴,以及餤食當地的美味。

老實說,每次北歐之旅,芬蘭都是逗留最短的一站,這回的多停留些,算是對她的補償吧!我將來意表白之後,小查理遜與妻子狄娜可樂壞了。當晚我就與他家人,一起到他伯父家的浴室共洗芬蘭浴。

芬蘭人個性保守,如果他們邀你與家人共洗芬蘭浴,那就表示,他們已不把你當外人看待。我與查理遜家人三代熟稔,故爾受邀共浴極為平常之事。所謂的「芬蘭浴」,其實就是最早的三溫暖。

人體在極冷極熱的水溫中沐浴,在以樹枝葉拍打按摩全身,所有毛細孔皆受到運動,然後再下水池洗滌乾淨。一趟冷熱水洗禮下來,渾身毛孔擴張通體舒泰,附體之雜污也被清除得乾乾淨淨。

人一走出浴屋熱滿全身,走起路來都覺步伐輕鬆,讓人有著輕飄飄的感覺。這種沐浴方式,可獨洗可全家人共浴。尤其一家人在一起,談笑風生,和樂融融,那種融洽氣氛難以形容。

今晚他家人邀我共浴,可說是此行之最大收穫,不知是哪輩子修來之福?浴罷回家,精神愉快,晚餐就小查理遜家進用。這是我的要求,狄娜覺得我的要求讓她面上有光。今晚,她給我的菜單是「卡爾亞烘餅」與「鮮蝦沙拉」。

這些都是及傳統之食物。她用黑麥粉與卡達蒙(Cardamon)一起攪拌,然後放置一旁讓它發酵。一小時之後擀製麵餅皮,然後將餅皮捏邊成容器。接著拌製餅餡兒,在將現而填入稟皮容器內,這才放入烘烤爐內烘烤。

半小時出爐,外皮酥脆內餡軟軟,充滿著濃濃奶油香味,口感很刁且不喜歡奶油的我,當晚都吃了兩大塊。至於當地的「鮮蝦沙拉」做法簡單,熟蝦去殼,與生菜蘆筍芒果與時蔬裝成一盤,澆上自家調製的沙拉醬就可上桌。

大夥吃完了甜甜或鹹鹹的卡爾亞烘餅,接著再來一份清爽的鮮蝦沙拉,大快朵頤之餘,更可體會出芬蘭食物之清淡與簡單。原汁原味的那種感覺,可說是我邂逅芬蘭食物的第一印象。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