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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春季初旬,顏森於深夜來電邀約我去哥本哈根,參觀當地商家公會舉辦之「哥本哈根消費電子展」。四月初旬某日,我們一行八家公司老闆連袂啟程前去共襄盛舉。當晚我們搭上KLM航機,首飛至荷蘭阿姆斯特丹,然後轉機斯堪底那維亞航空直飛哥本哈根。

抵達當地正好是上午七點左右,順利通關之後住進飯店分好房間,立即下樓與嚴森一起進用早餐。吃到當地的軟牛角麵包,配上兩顆太陽蛋,再喝完兩杯咖啡之後,一行人便直接前去展覽館參觀。這回展出的商品琳琅滿目,但台灣展品卻是十分寥少。

一星期的展出期間,讓我們清楚的瞭解到,啥麼樣的產品水準才可進入北歐市場。參觀完畢之後,顏森認為我們千里迢迢來至丹麥,何不多留幾日讓他盡完地主之誼後再走。我私下想想也這麼認為,一趟遠門來此誠屬不易,況且還有鄰近國家之客戶,也可順路前去探訪他們,說不定還可趁此撈到幾張訂單咧。

我們十分認真考察市場,儘管這裡的市場沒有美洲市場那麼大,一旦接上線頭之後,其生意卻是可長可久。兩週下來收益頗豐,訂單竟達十餘筆之多。興奮之餘,我們決定慰勞自己,就在顏森陪同之下,一行三人又上格陵蘭島渡假去了。

這座耳熟能詳的「綠色之島」(Greenland)發現經過,有著一則極為有趣之傳說。相傳在西元928年左右,有位挪威的海盜與同伴打個大賭。加入賭局的那位海盜認為:利用動力之單桅帆船一艘,只要沿著北海深入北極圈,再繼續向前航行就可遠至美洲。而且在此航線之行船之沿途,一定還可以發現更多的島嶼。

開賭之日,他的帆船風風光光的開出港口走上征途。不久之後他就發現一座大島出現眼前,島上南端有塊大約一平方公里面積之綠地。這座島就是現今之格陵蘭島,但他還以為自已經到達了美洲呢。

這天,我們一行五人,搭乗顏森的私人飛機,自阿巴堡小機場起飛至格陵蘭。當飛機降落於格陵蘭的努烏克機場(Nuuk Airport),眼前一片白茫茫,根本就分不清東南西北。幸好顏森朋友柯瑞爾前來接機,否則,在此想找個聚落都很困難。

大夥前往柯瑞爾家途中,透過車窗看見一個北極熊家族,三大一小坐在雪地上,個個睜大眼睛盯著我們。離北極熊約兩百公尺之處,有一排排的建築物。柯瑞爾說,那是當地之「奚魯斯巡邏大隊」(Sirus Patrol Team)。

這個組織係利用雪橇車隊,在極圈地帶負責治安與運輸的任務。每部雪橇車由十二隻愛斯基摩混血犬拖拉,奔馳起來迅速極快如飛,它是北極圈類著名的交通工具之一。柯瑞爾是小隊長,當我們車子駛入隊部廣場上,耳畔立即傳來,陣陣雄偉的壯狗吠叫聲。

那些狗兒與他相熟,見到是小隊長便停止叫吠。更靠近牠們之時,已有數狗跳躍狺嗚撲向他來。雪橇犬之騷動令人震撼,但見其忠心護主,更是令人為之動容。我們在柯瑞爾家吃晚飯,烤鹿肉與牛肉丸子滋味佳,口感之棒更是令人難忘。可是過度的重鹹,確實有多人感覺不習慣。

翌日下午兩點,我們原機飛回哥本哈根。當天哥本哈根氣溫低,但比起格陵蘭的冷有若天淵之別也。格陵蘭日日力爭上游,想要脫離丹麥之轄治。相信不久將來,當地人必能達成他們的願望。今生有幸親臨斯土,雖無觀光無作深入之遊,但她卻幫我的人生,留下了一則永恆的回憶。

格陵蘭島上居民很複雜,威金人,土摩人,愛斯基摩人,以及其他人種都有。皮膚紅黃白都可見到,頭髮也有金黃白黑諸顏色。小小的一座島嶼上,形形色色令人目不暇給。初旅斯土樣樣新奇,走過一趟印象更為深刻。

「愛斯基摩人」(Eskimos),她是白令海峽沿岸至格陵蘭東部,廣袤苔原上的原住民。這個名詞出自歐洲探險家,從印地安人口中獲得之稱呼。而印地安語「愛斯基摩」之涵義,即是「吃生肉的人」的意思。

由於愛斯基摩人長年居住在北極圈內,冰塊疊成之雪屋或獸皮帳棚不可近火,所以他們從來就不與火接觸。因為沒有生火和用火,故爾魚肉獸肉都是生吃為主,因此給她們「愛斯基摩」之名稱十分貼切。

或許因為商業之機緣,我的美國、加拿大、俄國與丹麥的商友們、或多或少都與這個民族有所牽連。由於商業利益之關聯,迫使我與這陌生的民族有所接觸。因此到這個民族之時,不得不給予人道主義上的關懷。

我的商友們深入極圈做生意,愛斯基摩人就是他們的主要顧客。之後又有多次之因緣際會,得有機會與他們進入極圈裏推銷產品。商友與愛斯基摩人做生意很特別,最初是採用「以物易物」方式交易。麋鹿皮、魚皮和魚乾、全都是他們交換的主要商品。

之後友人改做電子產品,恰逢地方政府發放交易券,所以,許多商友因此而大發一筆財富。丹麥商友金格羅斯,他在格陵蘭首府戈德薩布(Godthab)設有分銷站。這日必須前去分銷站巡視,我人恰好在其公司談商。

蒙其好意邀約同行,因此我便搭上他的私人飛機飛往格陵蘭。當小飛機降臨機場之時,眼前一片白茫茫且冰風陣陣吹面,那股子冰冷讓我直打抖嗦不已。我們一行五人踏雪前進,沿途寒噤連連很不舒服。

幸好臨行前金夫人拿件厚重皮衣給我披上,來到這裡它可就發揮了極大之效用。分銷站長溫斯伯格是個道地的愛斯基摩人,一身簡便風衣裘帽就能抵禦雪冷。他在小機場管理站前接機,深凹雙眼露出精光,給我留下深刻之印象。

他臉露笑容前來迎接,滿口丹麥式英語溝通順暢。因有這次之認識,他日我的拉普蘭之行就是由他嚮導的。拉普蘭的耶誕老人故鄉與北極光,讓我大開眼界之外,還讓我汲取到許多書本上沒學到的知識。

因有溫斯伯格之熟悉嚮導,更讓我對神秘之愛斯基摩文化,以及愛斯基摩人的族群,有了更深一層之認識。尤其愛斯基摩人的習俗和生活點滴,足夠讓我寫成一本厚厚的書籍。愛斯基摩人的憨直心胸,還有他們對外來人的包容與寬待,在在都讓我印象深記念念不忘。

1996年春季,我再度前去格陵蘭分銷站。當夜寄宿在溫斯伯格家裏,一宿之緣讓我深深感受到,純正的愛斯基摩人之生活方式。當時溫斯伯格夫人在觀光局裏服務,她是局內特定之觀光導遊。在她安排之下,我更深入愛斯基摩人的家庭。至此我才明白,愛斯基摩人分居於美、加、蘇聯與丹麥四國境內。

他們各有其生活方式,但很明顯發現他們有不少人,已經接受了現代文明之薰陶,生活與都市人完全無異矣。我曾與當地的愛斯基摩人促膝長談,從彼此之間的談話中,見到他們有著許多的無奈。溫斯伯格夫婦倆是「愛斯基摩母語協會」組織成員,目前正在積極推動愛斯基摩人的母語復興運動。

他們的行動目的,希望愛斯基摩母語能成為官方語言。他們努力至今成果如何尚未明確,不過從他們夫婦倆行動積極方面來觀察,成功的機會不是沒有的。在此我謹以虔誠之心祝福他們,希望他們的努力能夠早日實現。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