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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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 跳舞鯨魚ocoh星心亞AzureSianlight

在病房手術的場景裏,人是最真實的存在,褪去所有的喬裝,毫無防備在醫療系統面前,經過醫療檢查關卡被查核、被評估和被處理。在期間,生命的流動是真實的也是停滯的,等待被判決後往下一階段重生或邁向死亡。連生是某間知名公立醫院家醫科的主任醫師,常常有人問他,家醫科是治療什麼病症,他笑笑的說:「家醫科是什麼都治,只要有人找上門,他就開張,嚴格說來他是內科醫師,不動外科手術的。」該如何說明他在醫學專科的地位呢?只能說他是最瞭解病患及家屬關係的那種專業。連生有某種天賦就是會觀察到病患對家屬的微妙反應,如何微妙卻難以說明,說了他人也不會懂,那才是天賦。「圓蘭,下一個又是趙太太來就診嗎?她一週連續來看診三次,雖說是健保給付,但她的病可能不是藥可以解決的。不過是一般感冒,一直吃藥會傷身,也開了不少Vitm的營養劑給她。但她要的是老公和兒子的關懷,跟我說再多也沒有用,看要不要轉診到心身科。」連生對著護理師圓蘭自言自語,邊翻著病歷,邊搖頭自嘲。「Dr.黃,別這樣說啦!趙太太就是喜歡聽你跟她說話,開藥給她,她也會跟我聊天說黃醫師年青又俊,說話幽默、很會安慰人,還有聲音很好聽,比廣播主持人還字正腔圓的,標準的不得了。」圓蘭是年輕的護理師,長相清純可愛,最重要有療癒人心的娃娃音,讓男人一聽就全身酥麻。連生繼續看著病歷表,把頭搖得更猛烈,像是怕羞辱醫師這個尊職。但醫生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慾的,在經歷許多生老病死的場景,身為家醫科的醫師,有很強的洞察力,慢性病不可怕,但在慢性病的折磨下,把人磨成魔才令人恐懼。「好啦!我只是唸給自己聽的,醫生也是服務業,醫病關係不是本院最重視的嗎?請趙太太進來吧!」說時遲,那時快,圓蘭早一步讓趙太太進來,害的連生一臉尷尬,不知剛才他說的那句話,趙太太有沒有聽到。收起方才開玩笑的態度,他調整了一下坐姿,擺出專業權威,穩重的說話:「趙太太您好,這回是哪裏不適?前天才開了調理感冒的處方給您,藥還沒吃完,您又來,是沒效嗎?」連生親切的問著,而趙太太從頭到尾就是默默端祥著他說話的神情,滿是欣賞。「黃醫師,不是藥沒效,是好像有副作用,吃了就想睡,整個人無法思考,比感冒的感覺還痛苦。可不可以幫我把要藥劑調一調,再開一次。」趙太太有氣沒力的說話,想演出自己的無奈。「吃感冒藥會想睡很正常啊!就是要您好好的休息,如果您覺得頭暈不適,我再調整一下劑量,希望您能快好。」連生側著臉揮筆開處方,挺直鼻樑上架著斯文秀氣的鏡框,很有學問的樣子,然後轉身回了個笑容。圓蘭心想這個趙太太應該病全好了,不用再來。「黃醫師,其實我的感冒還有救,但我的婚姻就沒救了。你幫我看看手上的瘀青是我家老頭捏的,有沒有去瘀青的藥,一起開給我。」趙太太看連生三言兩語就想打發自己離開,翻出袖子下的新痕。「是真得很腫,但跟感冒病徵無關,很難同時開藥。建議您去藥局諮詢一下,用藥膏擦擦,您先生可能一時情緒失控。家和萬事興,您也要多保護自己,別再因此受傷。」連生繼續施展他的招牌笑容,圓蘭想Dr.黃當醫生太可惜,該去當公關男比較適合,讓眼下趙太太心滿意足笑著走出診間。圓蘭看著牆上的鐘,換診及下班的時間到了,她急忙整理眼前病歷和做好醫病囑咐要給趙太太。「圓蘭下班後要去約會哦!看妳急著整理資料就知道,是哪個幸運兒能約到妳?也不分享分享,哈~」連生一瞬間變回那張自以為詼諧的臉,想逗逗圓蘭。「Dr.黃應該沒興趣知道我的”情去”,您要趕緊回家體驗溫馨才是。哈~」圓蘭早有耳聞Dr.黃是”偽君子”,常常暗地裏招惹年輕的女護士。自己明明是名草有主,還要心花朵朵開。她才沒興趣,只想早點下班去SPA,做個短暫的安歇,犒賞自己的辛勞,不能錯過預約的時間。「唉!妳一定道聽塗說我很花心吧!我是標準的妻管嚴,也只能在工作上耍耍嘴皮,逗逗趣罷了!那就好好整理一下,我先結束離開。」連生摸摸手上的浪琴表,者是岳父在自己還不成材時,送的婚禮對錶,曉珍也有一支女錶,祝福兩人成雙成對,永不分離。連生是不想分離,因為曉珍擁有太多資源、家境富裕是天生贏家,他也想當個贏家,靠自己的天賦得勝。
連生想想自己不是不愛曉珍,她也算賢慧又知書達理,但慾望這事總是不滿足,自己是個醫生又不能表現無知的形象裝傻,都怪撒旦這傢伙,愛蠱惑人心。說穿了他圖的除了是個醫生的專業權威角色外,以此攀龍附鳳的想法也是有的。所以,他下了班就扮起老婆大人的特別助理,掌管另一家上市上櫃公司的經營。為此,他還去唸個醫院管理碩士,其實在醫院升遷到院長是要有關係的,他有更大企圖心,立志成為救世的企業家。怎麼醫生就可以當市長,甚至想攻選總統,他難道不行嗎?一如往常,下了班的他就開著那台拉風的藍寶捷尼返家,他常自嘲說那是他的小老婆,真的,他沒有包養小老婆的膽量,卻有把妹的慣性背叛,這台車是他的孔雀羽毛,也是他把妹作案的工具。「連生,你回來了哦!等我一下,我再炒個菜就可以開飯了。」曉珍笑著,從廚房走出來,全身PRO級的廚藝裝扮,站在琳瑯滿目的廚具前。曉珍該是天生的公主命卻沒有公主病,在家中總是笑臉迎人,善解人意,跟一般想像富家千金形象有很大的落差,她演出的賢妻,如同她因家族聲望隱名的母親。父親是天,創造了她的王國,給了母親和曉珍優沃的物質天堂,讓曉珍一路在明星學校到海外求學之路,暢行無礙。因為遺傳了母親的天生麗質,讓她雖然為側室所生,也能嫁得好人家,又不用負擔起門當戶對的政治聯姻。「沒關係,妳慢慢來,我不是很餓,也要休息一下再吃飯。看妳煮個飯像準備開餐館一樣,所有的擺盤和菜色搭配不算,連烹煮的器具和圍裙都是精品品味,我真的很幸福。」連生從心底微笑,他運氣真好,有個精品級的老婆,放在這層100坪左右的豪宅空間蠻搭的。但心裏還是不自主的納悶圓蘭下班後匆忙的行蹤,好奇她的”情去”。圓蘭進醫院當正式員工才半年,都是在他的門診裏跟診,醫院跟開店差不多,醫生是高級服務生,然而他沒受過什麼醫病關係的特別訓練,卻天生有張討喜的臉和聰明的大腦,這讓他的人際左右逢源。「曉珍,飯後我門可以談談準備領養小孩的事嗎?家扶中心有推薦幾個不錯的單親孩子,妳覺得是男孩還是女孩好?我是比較想要女兒,可以聽我說心事,比較貼心。」連生突然想起今早家扶中心傳來幾個孩子的照片,其中有個面貌清秀的小女孩,很像他幼時的玩伴,只要看著,就想起那時的天真無邪和同在的美好。時間是不會停止,但能不能重返呢?自己若早些知道曉珍是不孕的,應該不會冒然娶她,還好自己的母親早逝,父親有再娶另組成家庭,不然,會不會有惡婆婆責難不孕媳婦的場景。其實,他並不在意有沒有孩子,尤其是兒子,更不想有傳承的祖產遺留給孩子,因為他沒有的,孩子也不必有,靠自己的天賦才是王道。雖然母親沒有可留的財產,而父親也沒教會他什麼人生道理,但給他不錯的基因,後天就靠自己的努力,沒有什麼缺撼。所以,他在意的領養孩子的天生條件。「好啊!你先嚐一口,會不會太鹹?我放了些晶鹽有益健康。男孩或女孩都好,最重要的是我們要準備好,學習愛他。」曉珍幻想著那些孩子的容貌、個性,不禁笑了起來。「嗯。是有點鹹,我還沒老到失去味覺,不用這麼重口味。哈~」連生看著曉珍也笑了起來,似乎兩人在領養孩子這件事上有了共同目標和興趣。
連生又回想起,當時他認識曉珍時的場景,他是曉珍母親的家醫科主治醫師,一度發現她母親有大量掉髮的情況,後來發現是她自己拔除的。當時曉珍的父親已告病危,在另外一家醫院某位名醫的手上搶救,主要是腦瘤情況,到了末期,整個腦神經被壓迫,呈現出嚴重失能,連大小便都要人幫忙。認人的能力也是時好時壞,連曉珍的母親都認不得。而這時大媽和曉珍同父異母的兄弟要把曉珍配得的遺產奪走,而曉珍的母親沒名沒份的,連探病的機會也沒有。為此,曉珍的母親焦慮到不斷拔自己的頭髮,藉著小小的痛楚,來減低心裏的不安。幾次,曉珍跟著媽媽來聽診,自己總是當貴賓式的對待,因此曉珍對自己有好感,接著開始交往。真正追求曉珍的動念,並不是因為曉珍散發出的優雅氣質,更多是得知曉珍父親的背景後,這才是觸動連生強力追求的點。在交往過程中,連生也給了不少點子,讓曉珍接下集團下的某公司,成了董事長。而面對這繼承來的角色,曉珍不知如何是好,連生剛好在業餘下介入,一有閒就往公司跑,當起隱藏版的董事長特助。
他們的婚禮是在2年前舉行,當下連生的父親和小媽,曉珍的母親和大媽,混雜的親屬關係在婚宴舞台各自演出。當下因為曉珍的父親已逝,連生的父親在台前像是擁有三妻四妾的總裁,而他成了將繼承家業的小開。只是場面冷清,曉珍父親的企業夥伴和好友,沒幾個敢參加,出席的親戚更是少的可憐。最體面還是自己一身打扮和整個醫院的同事代表,個個都身穿正式服裝,非常合乎禮儀的出現,讓整場增光不少。唯獨和自己搞曖昧的小護士們,沒有一個出席。連生想像她們可能躲在一角情傷,不願觸景傷情。但應該只是想像,因為當他婚假回醫院,那些小護士們一如往常和他寒喧道喜,彷彿對他不曾動情。「連生,你在想什麼?一口飯嚼了十幾口,是在做實驗嗎?」曉珍看著連生不斷咬著塞在口中那口飯,筷子動也不動。「哈!在想要領養哪種類型的孩子?我滑滑手機妳看!」連生把家扶中心傳給他的兒童找片找了一下,一邊想像,如果是他和曉珍的孩子該長成怎樣。曉珍看連生歡欣的滑著手機,滿心期望,像是在選擇一項精品或尋求一種未來可期的成就。但對她而言,那是種缺撼的證明,她再也不用為不孕自責也斷定她的殘缺,她不是不想生是不能生。自己是個野種就不宜有孩子嗎?像馬跟驢生出騾,是再也生不出下一代。還記得在父親喪禮的場面,她和母親只能參加家祭,像一般親屬般像大哥、小弟鞠躬。當時的禮儀師長得很體面,西裝畢挺的,口中唸唸有詞,像是說相聲和指揮家,充滿藝術性的演出,營造出喪禮的氛圍,嚴謹慎重不過於哀傷。「曉珍,我們當妳是家人,但妳是跟母姓,照理說,不能算我們家的。只是父親臨終時掛記妳母親和妳的立場,所以讓妳加了我們的姓氏。若妳出嫁,一般是要冠夫姓,只是現在妳有了我們同樣的姓,反而我們想要妳的丈夫入贅,加我們的姓。這樣才不會莫名把父親終身辛勞賺來的財產給了外人。」大哥在父親喪禮時,拉她到私下,在父親的靈前說了這番話,他的聲音低沉到像是自冥界的迴音。這些條件不是父親遺囑說的,是他加的,融入喪禮的程序中,叫她告別原來的人生,買一送一的讓連生一同入宗,因為醫生也頗具社會地位,上一代亂了,下一代要矯正。「大哥,何必如此為難我,我的血液裏天生有父親的基因,這點透過血液檢測的結果,你也是知道的。難道一定要同姓才算,何況我丈夫是娶我,不是嫁我。不冠夫姓,是現代化尊重女人的主權,而為了認祖歸宗,我加父姓是無可厚非,但連生有此必要嗎?」曉珍哭紅了眼眶,邊哽咽的說話。「說再多也無用,雖然對妳而言,我不可能是長兄如父,但這家的大家長輪到我是沒錯的,若妳不能接受,那就連父姓都捨了吧!與我們的祖產切割,從此妳過妳的人生,與我們無干。」大哥瞪大眼加上連夜守靈的憔悴,看來他是鐵了心說話,比閻王還猙獰。「大哥,你何苦為難大姐,父親的遺產不少,夠我們花費。連人家丈夫都要求他改姓,會不會太超過。怎麼你這個文明人比我這個流氓還像土匪。哈!哈!你看我的兄弟,我一句話就力挺到底,喪禮前兩排黑白色賓士車,陣仗說有多豪爽就多豪爽。還用到父親的祖產來炫耀嗎?算算整個參喪禮的家族,開賓士車的不超過10台,其他都是華而不實,用外表來掩飾性能,假的啦!」滿嘴咬著檳榔的小弟文昌,從小就是父親口中的麻煩人物,很早輟學,國中畢業就被趕出家門,靠著打零工生活。後來有一次被幫派小弟打了個半死,被扔在家門口,還好家僕及時發現,才救到一命。從此,他被留在家裡當父親的保鏢,領點薪水過日子。但文昌還是忍不住偷錢,就被趕到外面討生活。
「這個家沒你的份,輪不到你說話。」身為大哥的華明狠狠地瞪了文昌一眼,平日他是連這一眼都懶得瞧的。「兩位別為了我的存在而吵架,遺產的事你們決定就好,我實在無權插手。但叫我的丈夫入贅冠娘家的姓,這點我是不會接受的。」曉珍冒著分不到家產的風險,也要護著連生的尊嚴,大丈夫坐不改名,站不改姓的。「大哥,本來我是連說句話的立場都沒有的,但因為您的說法牽扯到我的角色,我想我不能不說說話。叫我入贅加你們的姓,是件嚴重的事,我需要和父親商量。雖然他再婚,有兩個小個小弟出生,不一定在乎我,但畢竟我的姓是他給的,還是要再徵求他的意見。」連生說的義正辭嚴的,頗有道理。其實,自從父親再婚,又生出兩個孩子,而他自己也娶妻自組一個家庭,他與父親關係早就切割開了。只是堂堂的主任醫生,瞬間被冠了妻姓,不被笑死才怪。尤其是曉珍父親的社經地位,一堆酸話會傾巢而出。「你這樣說也是,我也不是財大氣粗的威嚇你,你是醫生,也不用指望我家祖產而活。但是你若不冠我們的姓,是得不到家族的認同,當然也沒有繼承財產的份。」華明還是站的挺直說話,他天生個頭高,說話時總對不到連生的眼睛,像是自顧自的公佈結果。「聽說你們倆沒孩子,還想去領養,不是嗎?衝著這點,說真格的,根本不必分祖產給你們。最終我們的血脈會跟你們無關,何必費神爭辯呢!」華明冷冷的說,當下聽的連生心頭一震。
「曉珍,妳還記得大哥說的話嗎?我們若領養小孩,他是不會認他的,因為他沒有一點血脈關係。所以領養孩子的事,我們還是要斟酌一下。」連生想到華明的話,越想越不對勁。「連生,領養孩子是我們想要一起完成的事,更是把我們的愛和信念延續的機會。若有了錢,卻沒能傳承,最終我們有錢也花不到。何苦被限制,能不能一起堅持做我們想要一起完成的事。至少我們可以經歷為人父為人母的過程,讓生活更有希望。」曉珍堅持領養孩子來共創未來。「妳說的很有道理,我們再翻翻孩子們的照片,找個像我們的合成,才能有個完整的家庭圖像。」連生開始無心的亂翻照片,心理盤著人生的如意算盤,怎麼打都不划算。這個婚姻,他們兩個人玩還不夠,又要搞個別人的孩子來加入,究竟何時才能讓自己轉換身份演出,不用窩在小小診療間,跟一個對自己一點意思也沒的圓蘭,想像曖昧。這一桌豐盛的菜餚,看來失了顏色,變得難以下嚥。連生起了個身,向陽台走去,推開窗讓冷冷的寒風擁抱自己,感覺內心的溫熱還在。這場人生的肥皂劇,他是沒興趣再演了,就讓曉珍自我陶醉的演出獨角戲吧。
我並沒有仔細觀看文章,建議要將內文的段落跟排版用整齊,這是作家寫作很重要的一個基本功,這是所有出版社編輯都會看的。
不好意思。版面跑掉了。下次會注意的
這沒什麼大不了的,我以前也有過這種問題,重要的是要讓自己不斷的進步。
故事結束得有點突然
似乎還有發揮的空間
這時代人心難測
有些東西是當事人也不太明白
神推鬼撞便做出了詭異的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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