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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旬我抵達東京,拿著鈴木君給我的地圖,按圖索驥在上野轉車搭乘新幹線,大約跑了三小時車程,抵達日本之「北東北」鄉下。走出驛戰問清楚方向,再走半小時路程,我才找到友人橫山君他家。

此時橫山君拿著雪鏟剷雪,見到我來立即拋下雪鏟,跑過來接下我的行囊。二人經過一條剛剛剷清之雪徑,來至一座老態龍鍾的茅草屋前。這座茅草屋已有歷史,屋頂上壓著厚厚的白雪,我真擔心雪再大些會把屋頂壓垮。

橫山君的父親,見我滿臉訝異的望著屋頂,哈哈大笑對我說:「劉桑請放心,這座草屋已住過五代人了。想當年的大地震,它都能夠安然無恙,勿用遠慮,請進!請進!」走進屋內是座很大的地爐,火燒正旺,懸掛火上的大茶壺已咕嚕咕嚕滾開。爐旁斜插著多支像蔴糬,又有點像豆腐的田樂燒。

這些燒烤物的表面,塗著一層厚厚的味噌醬,看起來好像不錯吃的樣子。主人讓我坐在爐旁,順手拔一支讓我嚐試口味。一口咬下軟滋滋的烤物,頓時香味滿腔四散,令人捨不得一口氣吞下它。主人見我吃得津津有味,於是殷勤的勸吃,害得我連吃三支還不想停口。

橫山老爹說我運氣好,昨天他在山裡網得一隻小山豬。個體雖然不夠大,但夠一家人吃頓「牡丹鍋」。說著說著,老爹還帶我到廚房的水窖,看看那隻用冷水天然冷凍的山豬。我用眼光打量一下,那山豬可能還是一隻仔豬,體重約模三、五十公斤左右。我問為何將牠泡在水窖?

老爹告訴我說:「水窖是山居民家的天然冰箱,豬體泡雪水中不會腐敗且可保住肉質新鮮。」想不到,這一問還讓我問出個學問來。這時老爹拿出一把宰豬刀,在粗石條上磨礪霍霍。他要處理那隻山豬,怕我看到血腥,所以叫他兒子帶我到客廳坐。橫山君知道我不慣安靜,因此,帶著我到外頭去挖芋頭。

大雪埋壓下的芋頭個體不大,最大也只不過小孩子的拳頭大罷了。我們邉玩邉挖,不久挖滿一竹簍就提回家。回途他又帶我到積雪重重的園子角落,利用圓鍬撥開重雪,底下舖著一層厚稻草,移開稻草底下是一層層的蘿蔔和大白菜。

橫山君拿了三條大蘿蔔、和兩顆包心白菜。山居真好,到處都有可吃的東西。就在竹林裡頭有筍可挖,運氣好還可摘些新爆芽的嫩山菜。這還不夠,我在洗菜之時,橫山還在水溝的土壁洞內,掏出十來隻大毛蟹。

我們回到家中,老爹已把火鍋高湯煮好,正把麵疙瘩一丸丸的放進鍋內。不一會,橫山的老媽已將蘿蔔芋頭和山菜處理好送上來。老爹將它一一放入鍋中同煮,每人面前還有一大盤的山豬肉薄片。這盤薄片每片厚度兩米厘,是老爹拿去附近超市委託代片的。

大家就座老爹在鍋下添火,火旺鍋滾,我們挾起紅灔的山豬肉片網鍋內涮,肉片表面稍微變白出鍋,沾上橘子醬入口酸甜鮮兼具,吃在嘴裡全無山豬之騷味兒,吃得十分順口。外面雪正濃,屋內卻是一片溫暖。吃完涮肉片再吃雜燴菜,滿腹熱烘烘的半點寒意都沒了。

1993年7月1日,因為城東製作所之交貨發生問題,故爾專程趕往京都進行懇談。我人抵達京都進住旅館,對方之營業部長鈴木君,已然畢恭畢敬的在旅館大廳旁,等候我人的到來。是日,承蒙招待於祗園附近一家著名的料亭。

二人走進料亭內,告示牌上貼著一張告示,上面寫著今年祗園祭之行程表,以及各大類項進行招標之內容。內容洋洋灑灑一大篇,處處顯示出日本人的辦事認真細心。公告發出當天立即投入忙碌,他們正在進行初祭之時的排練。雖然說是排練而已,場面之浩大與正式演出沒有兩樣。

鈴木君將招待宴設在這裡,顯然是刻意的安排。對方是希望藉著這盛大的款待,可以順利的解決其交遲延問題。正當我陷入沉思之際,一陣嗆耳的音韻引起舞的注意。聽仔細才發現,這個音韻樂章不就是耳熟能詳的「祗園小唱」嘛。此刻鄰近祭典之日,因此聽來格外的悅耳動聽。

我對「祗園祭」只有概略的認識,承蒙同席之平岡君詳細介紹,這才對祂有了更深一層的瞭解。「祗園」係屬八坂地區所管轄,「祗園祭」之由來頗具傳奇。相傳在平安朝時代,京都惡疫廣大流行,瘟疫所及之處遍地屍體狼藉。屍體臭味氤氳飄盪,入鼻奇臭嗆人欲昏。

於是居民聚集於八坂神社之前,懇求神社住持出面做法事,藉以驅走令人苦惱的瘟疫喪神。八坂神社住持禁不住信眾之懇求,決定舉辦一次盛大的祭典驅邪趕瘟。是日八坂是社區之彩輿神轎盡出,鑼鼓喧天人聲吆喝,目的就是要將瘟疫驅逐出境。或許就是所謂的「有拜有行氣」,就在全社區人神共同努力之下,終於將瘟神驅逐不再蔓延。

早期染疫上身者,經由神社提供之神水洗滌過後,病況也一天天的紓解改善。自此之後相延成習,「祗園祭」便成為當地的特色祭典活動啦。根據平岡君之解說,每年時序進入七月份,神社與家家戶戶信眾,全都為祭典之準備而忙碌起來。

七月一日開始,大家忙著進行祭典之排練預演。為了能將祭典辦得圓滿無瑕疵,大家都拿出精神一遍遍的排練。七月十七日展開全程活動,大夥的努力成果盡力展現,並將整個活動高潮推向巔峰。祭典正日,在地人或觀光客皆投入歡樂之中。紅男綠女湧向祗園,祭典鼓聲震撼耳膜。

在場人說話之時,根本無法將對方所說聽得清楚。「祗園祭典小唱」處處可聞,輿轎搖晃人聲鼎沸,加上揮著巨扇前導發出口令,「咚咚嘿咻」之聲不絕於耳。場面熱鬧至極,人群興奮到高點。

所有參與之彩車神轎皆是精心裝飾,各出心裁造型種種,五彩繽紛美不勝收。彩車組裝之木料來自鴨川河岸之樹木,年年砍伐年年栽種,生生不息不虞匱乏。彩車神轎之裝飾各逞其能,紅黃白綠各自搭配,耀眼嗆目引人注意最是重要。

慢慢的這些裝飾變成競賽,你強我強各求漂亮。街街町町各有特色,各盡其能奉獻其有,把一個平凡驅邪之祭典,弄得有聲有色熱鬧滾滾。七月廿九日祭典尾聲,由神社之住持主持儀式之後,「祗園祭」之祭典偃旗息鼓,等待來年的七月,再度燃起祭典火炬再度投入忙碌。

平岡君對於地方歷史芬常熟悉,他將整個袛園祭典之過程詳細介紹。他說得十分生動,我也聽得津津有味。這次來的時機不甚對盤,雖然我只見到排練預演而已,但已足夠讓我深深的領略到,祭典商日之整個過程必然盛況空前! [網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