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出發
其實並未認真規劃,只是「去花蓮吧」的想法突然自腦海湧現,等到發覺,人已經坐在火車上了。一張「普悠瑪」的車票,大約兩小時就能從台北到花蓮,行進間足以滑手機便搞定食宿。而台北車站大廳的棋盤格地板始終別開生面,每一格或個人或團體,立食、彈唱或聚眾野餐。有一攤很特別:越南文的行動圖書館,一只行李箱,落地展開成立式書架,迅即聚攏同鄉人,然後交換手機號碼、家鄉菜、近況和書籍。一位越南籍工程師告訴我,他會來這買越法雙語的最新詩集。另一位媽媽則是常常來借食譜,有時順便徵求可靠的管家。

夜裡出發,火車往東。未能直接感受台北與花蓮的差異。一張專輯的時間,耳朵還停在古典的奧地利,視覺留在未竟的小說裡。聖修伯里的《夜間飛行》,月亮銀粉似的撒在海面上,彷彿每個起落都會匯聚成星光:起霧了,於是視線朦朧起來,是為朧月。火車窗外海面搖曳,大約是行板的速度,拍岸後便退潮,漸漸消失在沙壑裡。

抵達時,已是深夜,向陽山茶鋪仍可覽星與邀月。可惜未能有效辨識北極星與獅子座,但流星群仍一擁而來,足以許下很多願。巧克力醬仍然適合鬆餅、紅茶隱透蜜香與冰塊,沒有冷氣,但山風自涼,月娘照眠床,遠處是海,近處是蟋蟀和蟬,足以掉入深遂的夢裡。


。里山遇海
是什麼在太魯閣裡面縱向切割?偌大的燕子口成可供遊人踏入的山洞。但日出驚山鳥,唯春澗已然步入夏潮,眾鳥韃飛成聚攏的雲,剛好遮蔽直曬的日光。而水聲續續,滴滴瀝瀝、淅哩淅哩,河谷持續進行深切與堆積,新成的沖積扇與縱谷深凹同時發生,是河道位移的證明。

但七星潭藍得實在太過分、太深邃了。到底是誰為這片海起了如雙眸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名?直叫人生死相許。在月牙之灣,機場起降如海洋的起降,黑潮流域一直把暖流送來,肥美的斑斕的魚在這裡游來游去。到讓人想起「魚戲蓮葉間、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然而此地並非江南可採蓮,但商家卻播放舒伯特:舒伯特的《鱒魚》游入海了,風吹來的時候,有鹹鹹的,以及魚的味道。

。港內欲醉
花蓮港的後面真的好適合散步,逆光與剪影,和該攜手相牽,彷彿可以就此共度餘生的時光;月升日落,視覺是橘糖色撒上銀白,剛好適合芒果慕思的口味。原來月亮是甜甜的,糖粉般均勻散佈,而夕陽落海前,倒像是拉麵得溏心蛋。

所以怎麼會錯過「老時光」呢?大方給新鮮肉串的燒烤店。冰鎮的檸檬正好去油解膩,還可以作為醃漬與調味。和式燒烤往往兼具精緻與野性,精緻的是燒烤也能成工藝、匠心獨具的令人嘖嘖稱奇,而野性的是極端肉慾。生蠔生蠔與生蠔之後,依舊生蠔生蠔與生蠔。

只是鮭魚烤飯糰真的好讚,外層脆皮而內裡酥軟。烤蔬菜則爽口有脆感。大朵炭火烤香菇擠新鮮檸檬的Ending,正好是豐腴肥美的結尾。印象最深刻的是培根片包小番茄,用起司醬汁完全包覆。咬下一口,熱氣帶引三重交響而羅織成列,融為一片、汁水濃郁、鹹香四溢,但餘韻卻清爽醒味,讓人可以再來一盤。

當然啤酒花也是必要的。日系酒譜,燒酧、龍泉、神女、清酒與大吟釀,隔壁桌深陷激烈划拳的戰局,我在局外,到記得角落有一對初識的戀人,他們還沒喝就醉了。

#花蓮一趟
#好山好水好好吃
#下次還要再來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