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修.蝶戀花〉變奏:海馬牌搖搖馬

紅搖搖馬,搖呦搖;綠搖搖馬,搖呦搖;藍搖搖馬,搖呦搖……

外形是海馬,我稱呼海馬牌搖搖馬。孩子在公園裡戲耍著,我擔心地說:「小心點,不要摔下來喔。」剛開始學會遊戲的孩子小心翼翼地……

逐漸穩住步伐的孩子,開始建立信心,更換嘗試著各種不同顏色的搖搖馬:紅搖搖馬,搖呦搖;綠搖搖馬,搖呦搖;藍搖搖馬,搖呦搖……

孩子愈搖愈起勁,信心更增強了。「好了,快下來吧!」我瞥見旁邊其他小孩排著隊伍趕緊說。


〈佚名.木蘭詩〉尾變奏

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兩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地圖上明白羅列香港、台灣、大陸……的位置。看著電視畫面的你說:「這匹馬穿著香港腳跑步。」

年輕時的我不懂,「那麼,難道有美國腳嗎?」我這樣問。同樣是人類,又在同一塊土地上的我,多年以後仍然不解。

拉開指縫與指縫間皮膚微微發炎潰爛的我,恍然間憬悟:「這才是香港腳。」我望著傷痛的左腳,同時看著右腳發想:左腳右腳是不是腳?


神主牌

我在忠烈祠望著實木琢磨的牌碑,一排、兩排、三排……三列、兩列、一列……除了前排羅福星的牌碑以外,附近幾位的名字,我聽都沒聽過……我困在拜殿台基上,四周檜木鍛造的屋宇聳立著……連同牌碑都迎起站立,朝我壓過來。我喘息不止。

原來,所有的無名英雄,都為了鞏起襯托有名氣的代表……慢慢地我調節好呼吸。眼前陰暗塵埃的氛圍裡,牌碑原來只是木造的牌碑而已,英雄只是木造的牌碑而已。羅福星是誰?我竟已沒、有、印、象!就像鄭南榕是誰?

一樣。實則這些檜木的生命,還較神桌上面鍛刻的人名來說,生命還要長呢。生命愈長,是不是愈無聲呢?愈無聲的生命,會不會可以留存較長的時間呢。我聽見時間在神社的木柱間奔跑、迴盪……

――記於參觀桃園神社。參加桃園新故鄉運動創意學院.桃園書院(參觀桃園歷史文化館區)。


散文詩∣神話

鱷魚說:「如果他不關在柵欄裡,便不會經歷兩顆子彈的衝擊身體。」腦海裡只賸下驚嚇與不解:「咬斷後的手臂不是能夠接回來嗎?」他為此餘悸猶存的是接下來忍饑挨餓的酷刑。

鱷魚皮說:「幸虧堅韌的構造擋住了兩顆子彈的撞擊。」關於子彈的神話因此在大街小巷流傳著:「有誰?有誰具備抵擋子彈衝擊的實力。」


散文詩∣影子

那個人,坐著。也算不安。目光四處探尋,手伸公事包裡摸索鑰匙。「喲!還在。」嘆口氣。店裡搖滾歌手和主旋律,爭風吃醋。白貓的身上有著黑貓的影子,下午的窗外一隻白貓如此觀察著,黑夜依舊潛伏在身上。

白磁杯靜靜地一個拖著一個的影子,影子永遠緊偎著,磁杯感到隱隱地不安。永遠盛著茶水的白磁杯感到影子,逐漸濃郁的渲染開來;影子永遠盛著白磁杯的影子,在舉杯的時候影子低泣起,自己的身世。逐漸濃郁渲染開來的影子,暗暗溶入茶水中細啜著自己,影子在舉杯的時候離開白磁杯,離開茶水慢慢滑入自己,桌上賸下空空盪盪的白磁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