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裸的眼,凝視在滿座的森林,妳真摯的愛被淋濕了這個雨季,淤積在眼凹的血絲裡成災,天性使然,毫不浪漫地妳抹淨,為防異獸突襲。

酸苦,放冰清玉潔的軀體暫存於昏暗的空氣,僅有四棵支持的樹,硬挺得色情。密不透風的體味肆無忌憚著,懈下了這座光明染指不及的暗室,妳休憩,曲直著小腿緊密貼合對地心的忤逆,妳的毫不妥協如此絕對,沒有任何有機體敢接近,以致紅外線裡,只解碼出妳的喘息。那特化的武器外洩著殺氣,妳保養,為了奪取明日溫飽,妳休憩,寒顫著自己。

幽閉誘因了恐懼,該不該﹑會不會﹑有沒有可能?夾在樹蔭和枝葉底,關於失去的種種假設困窘著溫差不穩的膚肌,「盡是冗詞贅字……」妳抱怨。痛徹著,他種生命的異音低語,配樂如此淒厲,搖籃在昏厥的平衡感中,要不要﹑能不能繼續?左右為難。

狼嗥,給妳指引的福音,一樣猥瑣的獸體,截然迥異的心境。縝密的思緒,掂量著自己有多狂妄,倏忽妳明瞭:「不是肉體會狂妄,而是肉體本身就是用來狂妄的啊!」似是而非妳睡去,反正,在不著痕跡的記憶力裡,明早一切都將被洗去。

在恰如其分慘叫底妳清醒,腦腔透明得徹底,殺戮是妳唯一興趣,亦同向於天性。四腳早已暖機,打算用突襲式的游移,成全了在晦暗與明線間彷徨的森林,一個染沾血漬的足印,雀躍﹑欣喜,妳裸足而行,試圖幻化水平橫飛的蝶,於屍骨上採蜜,授粉這座富庶的大地。

神遊的設定作痛著隱隱,平行妳豕突似的軌跡,恍惚著靜滯的草地,想像,打發了偽裝的膚色,背對著遠陽和天青,以腹部對準固化的龜地,此刻多想,當一葉清閒的生菜,就這麼賣相於其中。只是,只求……,嗯……,尚未清醒。

倏忽,有足跟自味蕾上踩過,分泌中的腺體還在攢動,等候一刻,哪刻妳不懂,但還在等候。終於,四肢也無法持續按捺,突破,妳從這筆投資裡自由,代價是……,好像沒有,風險不高﹑利潤又不錯,妳突破,用齒痕印拓合格的戳章,致死的一口,二話不說。

痴呆,如妳看著他望向妳,在篤定了之後才鬆口,儀式簡單而隆重,僅一口利牙和一副堪受快意吞嚥的咽喉,餐桌禮儀就是如此隨興。在四下無人的白晝上半葉,焰日於無法想像的距離上頭燒得火紅,還是有些頭痛,牙口仍不停歇,還在作動。

細嚼慢嚥吧!妳想。避過骨頭,先從還有微薄脈動的臟器嚐起吧,嚼著嚼著,也不忘思索,倘若沒削到這傻蛋,餓捱著,時間似乎也是這麼過。盲走的腦又在蠢動,「為了……,嗯,為了……」這未道盡卻也語畢了的一句假話,也許亦屬一種索求吧!以予取予求富庶整片廣原的活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