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蟑螂的故事』

  1991年夏天,南半球之澳洲已漸進入冬季。因為公司產品在當地,使用客戶發生疑問,為此我專程趕往解決。三天後解決問題,遂飛往布里斯班與商友格奇會面。此行發現一樁怪事,他家孩子進出家門,人人手中都提著一個育物箱。箱內裝著一隻隻碩大的蟑螂,顏色深沉,五彩繽紛。一對大觸鬚靈活的探測週遭,活像是雷達在搜索敵蹤似的。蟑螂在太陽底下閃閃生亮,有時還會改變顏色。

  牠們都有一個美麗的名字,稱呼起來有點怪怪的感覺。他兒子查爾斯的蟑螂名稱「克里奧派屈拉」,與埃及艷后同名不同命。女兒蒂娜的蟑螂叫「賓漢」,這是英雄之名,顧名思義,牠的體型壯偉無與倫比。物如其名,十分有趣。事實上他們的寵物小強,並不是家裡廚房常見的那類小傢伙。牠們是全球體型最偉大的「鑽洞蟑螂」,或者是外殼憨厚的「犀牛蟑螂」。

  牠們來自澳洲東北部,昆士蘭省內氣候較為溫和之地區。我對蟑螂沒有好感,但對他們也不會排斥。因為人與蟑螂共在,相互間已有無形之默契,故爾對牠們談不上好惡感覺。澳洲蟑螂個體大行動溫吞,看久之後還會覺得有點可愛呢。牠的外型流線亮麗,不像台灣廚房蟑螂帶有臭味。此外,這種大型蟑螂喜歡乾淨,身體也沒帶病菌,所以孩子可以放心的飼養,不用擔心牠會染菌生病。

  牠的食物是尤嘉利樹葉或橡膠樹葉,或者一般的青菜莖葉。寵物箱內舖以細砂,保持溫度與乾燥就可養好牠們。每隻澳洲蟑螂體型長約八至九公分,可以生長至小孩巴掌大小,壽命長達十餘年之久。一旦飼養上手之後,人與蟑螂之間也會產生感情的。這種巨型蟑螂很聰明,沒有翅膀動作緩慢。牠的智商偏高,一隻成蟑只需七天時間,便可以訓練出爬越障礙物,穿越環圈,和一些有趣的小動作。

  牠的聽覺也很好,可以分辨出主人的呼叫聲。只需輕輕喊叫它的名字,立刻掉頭對準主人之處爬過去。一步挨著一步,中間絕對不會受誘而轉向爬行。更妙的是主人用手撫弄牠的觸鬚之時,牠會興奮愉快的發出嘶嘶的聲音。老實說,當我看著格奇家的孩子們,快意的在耍弄牠們之時,我真想夾帶幾隻回來給孫兒們玩。可惜澳洲海關管制甚嚴,所以只能想想罷了。

  全球蟑螂約七千餘品種,有些生長在高山,有些成長在水域,甚至在蠻荒雨林之內,就有千餘種之多。牠們的體型大者如拳頭,小的比螞蟻還要小。林林種種,族繁不及備載。各品種各有特性,共同點是他們壽命都很長,「打不死的小強」實至名歸,當之無愧!蟑螂似乎很會與人類玩捉迷藏遊戲,牠的生命力之強令人驚訝不已。任你如何驅趕拍打牠,或者使用藥物毒殺牠都還活得好好的。

  如果用烈藥毒牠,看似已經將牠們趕盡殺絕,但是不用多久,又可見到牠們群群簇簇,囂張的在人類眼前穿梭。蟑螂之活力真是令人防不勝防,殺不勝殺。更囂張者,有些明明已被壓得白汁溢流不願見牠。可是人剛離開不久,牠立刻翻身逃之夭夭矣。1983年春天,我與一夥人去亞馬遜河雨林區,探訪一族幾已消失的雨林原住民。我們帶著禮物走進這個天體部落,受到他們熱烈的歡迎。

  是睌,土著酋長為我們舉辦營火晚會。殺牛宰羊燒烤雞鴨,一大堆的食物任由取食。行前有人勸告進入雨林區,千萬不要隨便取食當地東西,以免感染上莫名奇妙之病症。朋友的勸告讓我心生畏懼,所以,在現場我只取食蕃薯和芋頭。所有食物幾乎都被吃得精光,一位年輕人拿出一個竹簍,簍內裝著許多黑壓壓的近似螃蟹之生物。但見年輕人動作迅速,將簍內之生物一隻隻串在鐵絲上。

  十多隻成一串,放在火上燒烤飄出蝦蟹的香味。酋長將烤好的分給大家,每人三隻一律平等。這些熟烤物顏色紅白相混,輕聞其味如似蝦蟹。友人掰下一隻腳試吃,覺得味道還可接受,越嚼越覺好吃,不禁衝口而出,呼喊著「迪里席阿斯」(delicious)。我輕聲問他滋味如何?他說不輸烤蝦或螃蟹。說完卡滋卡滋的將手中三隻咀嚼落肚。吃完意猶未盡,雙眼盯看著我分到的三隻。

  他邊舔手指邊開口問我:「老兄啊,你到底要不要吃呀?」見他一臉的饞相,我便開口說你要就拿去吃吧。友人高興得如獲至寶,抓了過去就塞入嘴裡猛嚼。這時我問一位懂英文的土著,問他這些燒烤的是啥麼生物?他大聲回答我說:「That is a forest cockroach!……」他的話還沒說完,吾友已在一旁樹頭下,哇啦哇啦的吐個沒完沒了啦!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