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匙

一隻壁虎,沒經過主人的同意,總是按日來報到。這幾天,張口吃下斜陽後,天便暗了下來;接著月亮也遭了殃,每天,咬下參差的一口。在你不經意的時候──離開。

月亮沒出現時,壁虎也沒出現;月亮出現時,壁虎也出現──似乎月亮與壁虎有約,好像壁虎正參予月亮舉辦的晚宴。

晚宴還有誰?

發出聲音的壁虎,正演奏給誰聽呢?一場晚宴後的餘興節目我也想參加!

節目

客廳間的壁虎,每天仰頭對著窗外咬下一口月光,日子一久,月亮便缺了一角;月亮消失時,壁虎也不見了。後來,回到客廳的壁虎,每天對著窗外吐還給月亮一點月光,月亮便逐漸恢復光亮。

不管天冷天熱,壁虎重複做著這樣的工作,總也不嫌煩!只有陰天或雨天時壁虎才發出聲響,唱出〈靜夜思〉的詩句──

名字

颱風來臨以前,陽光難得露面,壁虎在客廳走來走去,來回巡弋著,好像很不安的樣子。我不知道壁虎為何這樣的滿懷心事?

我看見壁虎點點頭又搖搖頭的模樣,似乎內心正難以下決定的樣子。後來,壁虎好像鬆了一口氣一般,突然,往天空一躍──天便亮晃晃地,壟罩整個紅澄澄的光來。我形容不出那種瑰麗美麗身影的模樣,壁虎跟我說:他的名字叫『鳳凰』。

我知道:颱風要來報到了。

叉子

壁虎是憂鬱的,壁虎將音階串墜成詩句,每天作著詩。壁虎說:「他將翅膀投入天空了,所以他不能飛翔,只能每天吟詠詩句──寫情詩給月亮。」

我說:「有些人的詩行,像恆星,經常地掛在天際;有些人的詩行,像流星,一閃即逝,留下驚豔驚嘆地惋惜。還有人的詩行像燕子,春風拂面,似曾相識燕歸來。你的詩行呢?」

壁虎意味深長地望了我一眼,搖了一下頭,留下禪味十足地笑容,顧盼留眄,掉頭離開了。

這次我終於看見壁虎回塵的身影。

旅人

月亮是旅人,深夜的外衣有出塵的潤澤,鑲嵌著。因為經常擦拭內心,在半夜點燈,也照亮同行者的足跡。旅人的鈕扣有千結,旅人的臂彎有等待敲門的門扉、童年的小山坡,小小的足履。

最最親密的愛人。

那時,我的身軀被你輕輕拍岸,一件薄濕的外套在小徑也不再孤獨,四野恍惚靜謐,戀人的心靈將被開啟,你的名字也在風裡,盪漾。

柔光輕輕撫觸。

相熟許久了,是對街也是邊界,是年少也是年老。月亮是旅人,月亮被理解著。夜半裡,有一扇窗被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