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暗的天候一直在東方高掛著處女般的夜色
空洞的嘎嘎聲從父親鼻孔呼出一層灰塵的浮渣
吐出的空氣夾著一陣撫慰的記憶
牽引著血液的潮汐從父親身上灌入模糊的身影
走在揶揄的道路,生活的參戰壓得父親廝殺的人生
隆起一道道的鞭痕全都寫在奔波的縐紋裏

城市的輪廓原是一幅脫色的畫
父親只能買到邊陲的瓦礫
用血汗築起溫暖的長城
即使一縷微光從父親手邊穿過,也能頂起昏黑的天幕
父親說孩子!藍天總是需要安撫的
花大量的金錢投資教育與
買回白領階級是一種社會的尊嚴

於是父親振開手臂以驕傲姿勢
為我闢開長滿絆石的草地
直到模糊身影的色彩漸淡
一股隱隱靈魂深處騷動的雄心
隨著暮春曠野上的甜根子草
在風中不止地飄盪





本詩刊登大海洋六十五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