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文明已經走過了
我們曾是兇手

住過彎彎曲曲的巷
有街角聽見公園的笑
盪起鞦韆
樹上的葉仍在沉睡
鞋踩著泥揹著大象反覆
從長長鼻子跳下，是誰
是誰的掌在響，在遠去。

住過敦親睦鄰的村落
房子一棟一棟一棟消滅
小黃帽的野心畫出
寶藏的記號
蒼蠅標記了我們
向我們揮手的工人喊著
(走開!走開!)
水泥引來手怪的進擊
嘣隆─嘣隆──
那一年的冬天，公園整日發抖
葉子討厭回家
鞋底害怕高
望眼有黃澄澄的沙漠，後來的
我們是現在。

住在充滿巨人的城裡
長大是種流行
走路冠名成為窮孩子
小巷沒有了迂迴
只能直直，直直地騎
吹來的風有些大，眼睛有點糊
公園的影子，大象的鼻子
葉子堆積成沙子
還有一群高興拍手回家的孩子
這些小時候的文明藏在土裡
百年古蹟成了一座金山
搖一搖就散出油油銅味
這些，這些都隨著風吹乾了

最好的文明遠遠走去
已經不在乎兇手是誰，在意的是
枕頭是不是還有我們殘存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