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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寒假,我帶著數名學生,到東部山區做一次生態之田野調查作業。師生曾經因誤餐而在山區打轉,途中遇到相類似之故事,現且將它敘述與大家分享一下。

是年四月,天氣依然寒冷,趁著清明氣溫稍做回升,我們一行前往四福山,進行一次山區生態的田野調查作業。六人没注意天候便貿然出發,走到天鵝湖附近氣候迅速變化,寒冷侵襲並還下起濛濛細雨。

預定行程在武陵山莊吃午飯,但不知怎麼搞的,走錯山徑繞走了半天,竟然找不到目的地。大夥左繞右繞完全迷路,山上的嵐霧越來越濃,大家開始緊張起來。這時我真後悔沒有聘請嚮導,自以為省下些錢可以另做用途,誰知竟會出此差錯而迷路山中。事已發生埋怨何用,大夥只好咬緊牙關繼續找路。

天色越來越暗,我們已在山區繞走兩個多鐘頭,偏偏手機又無法對外聯絡上。此時又冷又餓,個個精疲力竭,但沒有人敢吭聲抗議。就在眾人失望之際,走在最前面的阿弟仔大叫:「火光啊!前面有火光!」

一句「火光!」點燃了大夥的希望。走過山腰果然看見一座工寮,火光就是從工寮內照射出來的。大家正在高興的時候,小岩用手拱口大聲狂喊:「救命呀!」聲音宏亮在山谷引起迴聲,兩位山青尋聲很快便找到了我們。我們狼狽的跟著山青,腳步一高一底的,走了半小時才到達那座工寮。

一座小工寮,但容納大夥綽綽有餘。我問山青可有食物,他說還有半隻鵝肉,還有山薯可煮一大鍋熱湯充飢。不一會,山青利用餘火添柴燃燒起來,放上深鍋加入山水煮將起來。

廿餘分鐘之後鍋水沸滾,山薯鵝肉下鍋共煮,頓時香氣瀰漫正座工寮。大夥眼睛皆投注在那鍋食物上,有人還嘓嘟嘓嘟的猛吞口水。這時候阿國從揹包理拿出四包泡麵,一一撕開投入鍋內同煮。此時有人拿出牛肉罐頭豬肉罐頭,全部都打開倒入鍋內同煮。

這鍋大雜湯趁熱起鍋,大夥各用食具乘食,頓時唏哩嘩啦聲充滿工寮。粗煮之物竟然成為佳饌,大夥吃得飽嗝連連,心滿意足的,忘卻了剛才迷路之苦。返校一星期之後聚餐,有人提議再來一次雜煮。結果同樣鵝肉山薯與泡麵,一起下鍋同煮後開動。

真奇怪!大夥都說味道不如山上的雜煮。聰明的看倌,您一定知道其中甚麼道理吧?其實這道理很簡單,古人不是常說:「渴者易為飲,飢者易為食。」這只部過是一鍋鵝肉山薯枝雜煮,大夥在極度飢餓之下吃它,這當然就好吃囉。

話說我們平安回到台北一星期之後,居住在信義路的蔡文昌同學,希望我們去它爸爸新開張的小吃店捧場。時間約定星期六下午兩點鐘,信義路他家的新店裡見面。我是個路癡,當天竟然迷路至下午兩點半抵達。學生見我到達,一陣歡呼繞我弄得十分尷尬。

走入店內方知這是一家烤鵝專賣店,它是一個新近出名的「鵝之家」連鎖店。這是一家新穎的連鎖店,一道透明的壓克力玻璃帷板,將烘烤作業場所與客用地區隔開。烤鵝隻整個作業過程,消費者透過帷幕睇瞧一目了然。蔡同學的爸爸親自過來招呼,然後叫他兒子過去,低聲交代一番便去工作場所監工。

未幾一隻大烤鵝送上桌來,烤鵝師傅當面表演片肉功夫。但見他手中明亮之片肉刀舞動著,動作迅速確實,片片鵝皮帶肉均勻擺入雪白的瓷盤內。片玩烤鵝肉之後撤去鵝骨架,然後由蔡同學表演麵皮捲肉技術。大夥拿起麵皮餅依樣畫葫蘆,各自捲吃場面熱絡。

捲餅滋味好在醬料,甜麵醬似乎是自家調和的,滋味好像與一般烤鴨店或烤鵝店所吃不同。它有一種集味特殊之香氣,入嘴迅速化開香為雋永。大夥邊吃邊談其樂融融,鵝骨架三杯快炒滋味不賴,巨大的鵝屁股大家都推給我,虛假推卻一下就不客氣得吃將起來。

通常烤鴨烤鵝吃過麵皮捲餅之後,腹肚就會有一種飽足之感覺。骨架快炒多半是打包回家,但是今天大夥一起聊吃,卻無這種飽脹之感覺。我以為鵝尾椎會堅韌難以吃肉,卻沒想到一口就可輕鬆咬下肉來,讓我吃得滿嘴馨香。

烤鴨鵝最怕肉質柴澀,烤鵝也怕肉韌難以咀嚼。蔡家烤鵝店隻烤鵝皮脆肉嫩,吃入嘴就有一鼓香甜滋味在口腔內竄流。我快意享受這顆鵝尾,越吃越是覺得它的滋味不錯。等舞唷顆鵝尾椎幾覺,盤內之骨架快炒已經涓滴不剩。

享受的時光流勢迅速,我們在店裡已經消耗兩個多小時。大夥吃得興高采烈滿嘴油光,我去櫃檯結帳卻說免費招待。受之有愧卻之不恭,回到桌前宣布這是免費,大夥紛紛向蔡同學致謝,跳皮同學還說下次再來。愉快一天就這樣的結束,臨走蔡爸塞一包東西給我,不好意思的收下之後,大夥便向蔡家父子道別。

我回到家將那包伴手交給老妻,原來是一隻剁快整齊之烤鵝。這隻烤鵝滋味與店裡所吃不同,它帶著淡淡茶香與甘蔗之甜香。次日在學校我問蔡同學,方知這是他們的香港師傅特地為我做的茶蔗香烤鵝。我要他代我向那位師傅致謝,之後這味烤鵝也成為該店支主打。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