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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行數術、風水堪輿、命相測字,這干玄學和我中華民族糾葛數千年,不論是達官貴人,或者是販夫走卒,對它莫不深信不疑。試問一個人將其一生之命運,委諸於風水地理甚至算命改名改運,如此說來不是很可笑之事嗎?

俗語說:「窮者算命,富觀風水。」儘管說它玄機毫無根據,可是仔細觀察起來似乎不無道理。我中華民族綿延數千年,對於天文地理命理風水一準有其定見。也正因為有此烘托,這才顯現出中華文化之多采多姿吧?

家祖父三才公是遜清之秀才,多試不中無法高升乃退而求其次,在我故鄉中定居下來,閉門謝客讀書為樂,對外世俗之事,一概不聞不問。某日不知哪根筋不對?心中竟然興起跨海謁祖之意念。據說他將祖產罄售獲得紋銀廿餘担,於是雇工肩挑過海回唐山謁組去了。

台灣宗親跨海謁祖消息傳開,三省五縣親疏同宗皆來拜見。人手獲得一枚紋銀相贈,無不喜孜孜的奔相走告。親戚越見越多,各號人物來者不拒,所帶紋銀迅速消蝕見底。陪伺之親戚漢初伯發覺情況不對,當機立斷硬逼家祖父帶著剩餘之三担紋銀,漏夜買舟離開梅縣老家奔回台灣。

幸好回到苗栗公館上福基還有老厝,先求安定下來之後,再來謀求另日之發展。就在紋銀及將告罄之前,接受家中老總管建議,撥款買下通宵鐵砧山之祖塋用地。並將先祖遺骨聚葬於此,委由佃農黃氏家族代為照料。

當初購買鐵砧山祖地,係透過一位遠親地理師之建議。他說祖地是個蝦公穴之所在地,背山面水是個十足之活穴。他鐵口直斷將祖骨遷葬於此,必然福蔭後代子孫出將入相。家祖是個軟弱儒生迷信風水,買下之後立即將祖骨營葬入內,啟建一座拱型墳墓,年年清明上山祭祖。

祖塋建造完工之日,祭談之前過有泉眼溢出活水,水滿至腳踝深度立即停溢,於是家祖更信這是一座活生的蝦公穴。祖塋完墳之日,地理師應邀前去觀禮。他建祭壇前面溢水,遂親口告訴老祖父說:「水是蝦公之需,有水必有活路。水在蝦活人丁必旺,人丁旺盛才人必然輩出。見水必發,可喜可賀也!」

這段話是漢初伯,寄居於建松表姊之江子翠租屋所告知,當時在下正就讀高二,故爾印象極為深刻。祖塋坐落位置恰好是蝦頭,蝦尾小彎正好躲避過人家之菜園,如此一來首尾俱全不受任何障礙。

落成過後的祖瑩在附近相當醒目,每年掃墓之前祭壇前總是溢滿清水,待至掃墓之日溢水自動消失,掃完墓人走之後水又復滿。如此奇事令人覺得奇怪,但地理師卻說因為穴位葬對,此正可證明其言非假。而完墳過後有段時間裡家勢破旺,人才輩出無論政經皆有福祿高位,族裏各房歡喜融融歷久不衰。

由是族人更信蝦公穴隻傳說無訛,對那地理失信認有加。嗣後,隔壁之石油公司抽取地下水製作礦泉水。深鑿水井大量抽取,祖瑩祭壇前之積水乾絕不復出現。斯時後龍港疏濬挖開阻礙水道之岩礁,水面一片洋紅漂流。鄉人認為那是龍脈已被挖斷,湊巧家道轉入式微之路。

此時有些族人認為是蝦公穴遭受池魚之殃,因此長老昌言重修祖墳。可是當時各支脈助況不佳,故爾一拖再拖便無下文。 祖塋初設,猶有先人之遺骨寄厝在於外頭。每年掃墓時節,子孫必需東奔西跑。之後,乃有先人遺骨集中合葬之建議。奈因當時各房窮困,遲遲未能實現建議。

嗣後,鼎章公之脈叁子烜德,標會先行代墊,並擇日開工構建。至此彭氏孺人以下,十四位先人骨罐得以集中,共享子孫奉祀之祭拜。當時,乃民國56年之事也。待至民國84年8月,諸房聚會共議決定興建新塔,容納範圍擴及三代。

而此次建塔事宜,仍由汝振公與烜德兄長主持,大事小事俱在他們精心擘劃之下,積極展開建塔工程。開工之後,所有工程進行順利。總計耗資新台幣壹百二十萬元整,雜支外算。費時長達百餘工作天,一座堅實壯觀之祖塔於是焉完工。爾後子子孫孫往生之後,不用愁煩無歸之位矣!

我不信風水堪輿之說,但先祖對它卻深信不疑。因此,我家在祖塋建造之時,總會先徵求風水師的意見,然後再剋日動工。至於後來之功效如何?並非全然在意,如此的耗費,想必是求其心安罷了。

自古以來,江湖術士,老愛拿著陰陽五行,相生相剋之理論,到處吹噓招搖,藉以搏取利益。甚有心術不正者,以此恫嚇無知,騙財騙色,予取予求,導致許多善良家庭,為此而吵擾不安,甚至於家破人亡者大有人在。人類之所以容易受騙上當,概因人類對大自然,充滿著痴呆性之敬畏與迷信。

風水師門流派繁雜,有堪輿、有擇日、有觀風水、甚而還有人肥水不漏外田,諸事全都獨自一手包攬。尋祖墳找龍穴,生龍活虎,老鷹魚精,歪理一十八章,附加他們如簧之舌的鼓吹,管他是危言聳聽或是空穴來風,一年裏,攬上了三兩樁生意,他就可以整年不用上工矣!

風水之說之所以被人迷信,為其似是而非之理論所灌迷之外,說無似有說有又無,尤其家運不濟之時,更是容易引人入其彀中。最讓人猜不透的是它的存在,幾乎有華人的地方,就會有風水之說存在。迷信之深,理論之多,令人聞之搖頭慨歎不已。

過分迷信風水者,難免會被術士欺騙。有些是歹術士鼓起如簧之舌,巧妙的編造故事請君入甕。湊巧矇對迷信者更加迷信,如果沒說準他立即打蛇随棍上,說甚麼祖上有餘殃,必須買他的避難神符趨吉避兇,要不就是擇吉遷葬。豪取巧奪,硬是將他人之錢財據為己有。這種故事史書不斷,卻偏有人願上其鈎。

話說山村富豪丘姓者,豪宅鉅富生活無憂無慮。或許祖上積德,傳至其手中,山產田產滿倉滿屋。村裏有人開玩笑說:「你的脚所踩與眼睛所看得見之地,皆為丘家所有。」至於房舍之多令人咋舌,村內五座四合院他家佔三座。「河南堂」是他家的堂號,他們與邱家似乎同源一脈?

某日近午時分,一位術士手端著羅經,在邱家門口的大榕樹下,左測右量口中念念有詞。湊巧丘家主人從外面回來,見有術士在其門頭左顧右盼,於是走上前去問他有何貴幹?

術士見來人之裝打扮,猜測十有八九像是主人,所以口頭故做沉吟,然後開口說:「我在觀察這座華屋,怎麼看這家人都會有個小劫難。觀諸反應,似乎是會有個財劫。」丘家主人聽了嚇一大跳,可不是嗎,家中兩日前遭小偷偷走不少銀兩,心正懊惱卻被此人說中,可見這人定有兩把刷子。

因此,他誠懇邀請術士入屋同進午餐。這下正中下懷,術士假做一番推辭之後,遂裝著無可奈何之神色,跟著主人一起走入屋去。一路上,他更鼓其如簧之舌說得天花亂墬,使得主人更是相信他有一套。

在餐席上,術士邊吃邊賣弄其天文地理見識。鄉下人山水見得不多,隨便人家說幾句天地玄黃以外的小事,他就誤認此人見識豐富墨水不少,任其鼓吹還在一旁幫他搖旗吶喊。術士賣弄半天之後,故做神秘的對主人說,東山頭絶崖旁有一虎穴,將先祖之骨殖埋入其中,不愁子孫將來不會出將入相高人一等。

其實他是信口開河,但居停主人卻對他深信不疑,故爾憑空捏造一齣空城計,騙騙人過過癮。誰知主人信以為真,當面請那術士幫他綴串,他想要買下那門虎穴福蔭子孫。嘿嘿!這下可苦了那位喜歡吹牛的術士。騎虎難下之餘,他只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揚言三日內定給佳音。

正當術士大口肉大碗酒往嘴裏猛送之時,上村的文欽老伯來找丘家主人,術士一見他來臉色丕變。丘姓主人不明裏究,還想介紹術士給文欽伯認識。這時文欽伯二話不說,迎上前扭住那術士的衣領,悠閒的問他要還錢還是要去派出所?

術士一時語塞,說不出所以然來。文欽伯遂揚聲呼叫年輕人進來,將那術士扭送警局法辦。事畢,文欽伯將此人在上村招搖撞騙的事實揭露出來。他說這術士可惡至極,上村有一美滿之年輕家庭,差點因這術士的設局而家破人亡。其中也有數家買其符籙,結果未能消災還帶來家變橫禍。

文欽伯越說越氣,正愁找不到這騙子將他繩之以法。卻沒想到會在這裡見著,這真叫做上天有路他不走,偏偏走下地獄來。丘家主人經此風浪洗禮後,從此再也不相信啥麼風水堪輿之說啦![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