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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族是空中猛禽,牠們是空中的霸主。牠就像人類之鐵漢一般,一舉一動裏,充滿著陽剛之氣勢。不過,您若有空對牠做個長時間的觀察,您將發現牠們也有溫柔的一面。尤其當那幼鷹學飛之時,您將看見牠所展示母親的柔情與耐性。

距離砂岸不到兩百公尺處,一大片的木麻黃之防風林中,在一棵高大的木麻黃樹巔,不知從何時開始?樹巔上竟然築有一個巨大的鷹巢。一對黑鷹夫婦定居於此,天天可以見到牠們雙宿雙飛,樣子非常親密。特別是停歇在樹頂休息時,二鷹互理翎毛,打情罵俏之神情,令人對牠們的鶼鰈情深羨慕不已。

這個鷹巢內的生命力旺盛,年年皆可看見新鷹成長離去。新鷹離家非常戀棧老巢,就像孔雀東南飛裏的描述一樣,五里一徘徊,飛離不了幾步,他就會在附近盤旋不去。見到母鷹探頭瞄牠,牠還會撒嬌似的發出嘤嘤叫聲。

經過十數天的戀棧過後,牠們才依依不捨的離開,飛去遠方另創牠的新天地。這對黑鷹父母體長約卅公分左右,頭背淡灰胸腹雪白。在牠們的翅膀尾端稍帶灰白,雙眼滾圓炯炯有神。牠們屬於候鳥族群,然因某種因素之緣故而變成留鳥。

十餘年前他們在此定居之後,似乎對這裡的氣候與人群皆已習慣,所以,牠們才沒隨著大夥飛回故鄉。公鷹體型流線毫無臃腫現象,每天早晨七、八點鐘左右,牠就振翅高飛於天穹,迎著風兒漂溜剔翷,一方面雙眼四巡,擔負起空中的警戒任務,一方面趁興的凌雲飛翔。

牠的飛翔姿勢十分美妙,像似一枚黑色十字架式的風箏,飄浮飛揚高掛長空。時而竄升時而平移,或做段落式的俯衝,聲勢赫赫,足可嚇壞週遭的敵人。仰望著牠的飛翔高度,似乎飛得很高。其實,為了防衛與攻擊上之方便,牠都將空中飛翔的高度,保持在窩巢附近百公尺的範圍之內。

母鷹體態壯碩,眼神銳利。牠常在鷹窩附近擔任巡邏工作。習慣養成自然,牠的鷹嘴叫鳴呦呦不休,並且還會繞著窩巢走來走去。如有幼鷹尚在繮褓,牠更不會離巢遠去。除非公鷹在家,否則休想牠會離開片刻。

八月秋涼伊始,大地逐漸蕭瑟肅殺。這對黑鷹的新胎又再降世,母鷹如似人母,為著呵護幼英寸步不離鷹巢。由於神情緊張,有時牠還會歇斯底里的追啄著公鷹。牠們非常恩愛,新鷹剛剛離巢,牠們隨即交配起來!

十二月初,四隻幼鷹順利啄殼而出。十數天後幼鷹又要離巢,接下來再生小鷹。綿密的交配與生蛋,此一家族迅速的成長。共計四年之內生產八胎,但只有三胎順利破殼而出,其餘五胎則屬胎死。

一群追蹤牠們的專家分析,很可能是受到環境污染,或是生態改變而無法誕生。原因是,防風林附近的工廠夜以繼日,不停的排放污染空氣和廢物,甚至趕工的噪音,這也會影響到黑鷹家族的生育環境。之後,火力發電廠在此興建,防風林被鏟除大半,於是牠們的生存空間受到擠壓,因此生活更是雪上加霜。

那年國慶日與元宵節的煙火施放最為過份,讓牠們嚇得整整一週不敢外出。還有小孩子玩的沖天炮,也在此附近無情的肆虐。層層疊疊的因素與吵嚷,黑鷹夫婦常被整得徹夜難眠。某日凌晨,這對黑鷹夫婦做了最後決定,攜帶著身畔兩隻小鷹離家出走,不知飛往何處?從此之後,再也未見過牠們的蹤影了。

我喜歡老鷹,羨慕牠們逍遙自在,以及無拘無束的生活。每年秋季賞鷹季節一到,我會去找鳥會朋友到處賞鷹去。基隆彰化或墾丁,只要有老鷹出現之處,我都會設法前去灠賞。

墾丁與我結緣不多,首次是跟隨一批鳥會好友,前去墾丁觀賞鷹群過境之雄姿。印象深刻的是在當天,我被蔽空的鷹群陣勢所嚇到。但見天際一片黑壓壓鷹鷲翱翔,豪壯的群鷹匯鳴,嚶嚶扣人心弦。這次的印象深烙腦海,雖然已過十餘個年頭,午夜夢迴,鷹姿依然是飄逸瀟灑且又賞心悅目。

2008年初秋,藉著南下探親之便,電話約請老友當嚮導,希望能夠好好的瀏覽一下恆春風光。然而萬未想到陰差陽錯,老友竟然帶著我前去墾丁國家公園,欣賞到一次難得之鷺鷥大遷徙。

在未聽到解說之前,我一直以為鷺鷥是在地鳥,原來牠們也是屬於候鳥族群之一。台灣的鷺鷥族群包括有小白鷺、牛背鷺、中白鷺、大白鷺等族群。在此諸多族群之中,以小白鷺與牛背鷺佔多數。幾乎在目光所及之處,見到的就是這兩類族群。

每年的八月至十月之間,除少部份會留下之外,大多數往南飛,至菲律賓或爪哇群島渡過冬天。在鷺鷥群體季移期間,每天傍晚站在墾丁開曠處,可以見到南飛群鷺在空中,一會兒排成「人」字一會兒排成「一」字。陣容浩大,引人注目。在牠們飛行的陣勢之內數量不少,通常少則數百隻多則千餘隻。

觀察者抬眼望空中,但見天空一片白雪移動,景緻令人不捨移走目光。這日黃昏,我和友人到一處,便於觀賞鷺鷥移動之空曠地方。附近有片沼澤紅樹林地,樹樹頂巔站滿白鷺鷥鳥群。由於位置有點遠,加上我的視力不佳,只覺得遠處綠林之上,罩戴遮一頂頂的白帽子。

利用望眼鏡觀看,這才能夠清清楚楚的是出是依群群白鷺鷥族群。朋友對我說,其實,這些白鷺鷥是提早到達之前瞻部隊。早年台灣田園廣闊,活度範圍大且覓食容易,因此,牠們在此逍遙自在無拘無束。恆常見到牠們,來時一身征塵體態消瘦,雪白外衣沾滿黃塵,停立於林顛懶懶無神。

不過在其逗留期間裡,牠們會拼命的獵食養壯身體。三週過後,全身舊羽換新毛,滿身雪白顯得精神奕奕的。待那秋風輕輕吹起,群群鷺鷥便南飛過冬去了。等到來年春耕之時,牠們又循著原路飛回祖居之地。其中有少數,懶得再飛回去祖居地者,逗留台灣遂變成台灣當地之留鳥了。

有一種黃褐頭部的鷺鷥,牠與一般之鷺鷥鳥有點差異。牠的性情溫和,比牛背鷺更親近人類。那年春耕之時,親戚時獲一隻腳傷之黃頭鷺。帶回家中治療腳傷之後,放在庭園任其自由。牠與家犬瑪麗甚為友善,經常見到牠們在玉蘭花樹下盤桓。狗與鳥互不相容,但牠們深厚的友誼,真讓專家跌破眼鏡!

黃頭鷺鳥喜歡自由,經常獨自在樹下金雞獨立,酷似詩人紳士風度翩翩。牠與雞鴨同食,從未見他與雞鴨爭食,這種禮讓行為,人人見了莫不為之感動。牠與家犬交好,時常見她站立狗背或狗頭上,仰頭啾啁或俯首抓食狗蝨。

狗鳥如似在閒話家常,感情出乎意料之外的膩好。某日,那黃頭鷺鳥誤食農藥毒死之小魚。黃昏之時嘔吐狼籍,奄奄一息生命垂危。家犬瑪麗滿臉憂色,趴伏在鷺鳥身畔不吃不喝。太陽西沉沒有多久,那隻中毒之黃頭鷺鳥混身抖動不已,瞬間已然氣絕身亡矣。家犬瑪莉見路鳥已死,遂為牠引頸嚎吠不休。

牠的吠聲淒厲刺耳,聽了令人毛骨悚然,如此綿延數日方休。待那鷺鳥被人埋葬之後,牠的情緒才慢慢的恢復正常。此事村人皆知並受感動,從此對附近的鷺鳥,都會給予特殊之禮遇。凡是見到鳥屍或鳥傷,人們都會給予相當妥善之處理。[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