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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正是抓螃蟹的好時機,氣候涼熱恰到好處。溪水也因秋收完畢,水位低得令人興奮。枯水期正是打水獵知好機會,趁著假期週休時間,農家孩子大人齊往溪岸集結。這就是山村孩童們,在假期裡最喜歡的水獵活動啦。

自秋分節氣開始,溪裡的毛蟹陸續往河川下游下蛋,以繁衍牠們的下一代。中秋節到了,正是牠們移動之顛峰時期。機會難得,夜間只要在牠們路經之溪流中段,擺個蟹籠等待牠們路過。翌日天明前去收籠,抓牠個三、五十隻非常容易。

台灣河川裡的毛蟹,活動力很強且活動範圍極廣。牠們在溪中石縫或是排水溝之土壁洞中,甚至於在水泥溝壁之裂洞處,經常可以看到牠們探頭出來,觀察週遭情況,有得還會離開洞穴,趴在安全的地方,享受日光浴並透透空氣。

牠們的出現,引來多少村童的窺瞧。這些毛蟹生性多疑,動作靈活,附近只要稍有風吹草動,牠就機警的溜入水中,或者遁入深洞內裡。牠們行動速度之快,瞬間便隱藏穩當,人們想要順利的抓住牠,可還真不容易咧!

林文彬(假名)是我小學同學,他家住在後龍溪畔的崖崗上。從小玩在一起,兩人感情好得如似家人。我們打水獵的技術約在伯仲之間,可是抓毛蟹功夫他略勝一籌。他不但摸清楚毛蟹的習性,對於毛蟹之飼養更有一套。

中學時期,他曾利用閒置的豬欄養蟹,很是賺了一大票。他的高超養蟹技術,至今仍受大夥們所津津樂道。有一回,他利用荷花缸放入空心磚,將一批抱卵之母蟹放入飼養。不知是巧合還是狗運好?竟然讓他孵育了一大缸的小毛蟹。

他將小毛蟹放入公塘內,讓牠們自由的生活。這年夏天高溫作祟,各地河川池塘之毛蟹歉收,獨獨他家公塘之毛蟹,順利成長數量又多,這下子又讓他們家賺了一筆。從此阿彬的養蟹技術,受到族內與村人認定的第一。

記得初中畢業那年,他放棄學業專心養蟹,我則北上繼續升學。七年後我大學畢業,服役歸來還在求職孵豆芽,他已賺進一棟三樓透天厝,附近少女都想嫁給他。接著我為五斗米東奔西跑,學歷高又有何用?最後,我在求職路上碰得鼻青臉腫,只好背起行囊暫回故鄉去療傷。

阿彬得知消息,第一時間就趕來看我。老友見面不勝唏噓,但他隻字不提事業,滿口儘是溫暖的安慰語言。在此潦倒之際,友人的勸慰比啥都來得溫暖。當晚他邀我去他家小酌,我準時抵達他的府上。上桌剛坐定,他太太端出一大盤麵拖酥炸軟殼蟹,讓我驚訝不已。

軟殼蟹在溪流中可遇不可求,天時地利人和缺一就沒得抓。偶而幸運抓個三兩隻,任何人都可樂上大半天。這會兒一上就是一大盤,怎不讓我吃驚嚇一大跳呢!阿彬見我驚訝狀,開門見山便告訴我說,他目前正專養軟殼蟹供應市場。聽他口氣好像接近成功階段,但他並沒邀我參觀現場。

那晚的款帶有軟殼蟹酥炸與清蒸,還有軟殼蟹魚翅羹,軟殼蟹清炒豆苗小芡,加上一盤鮮香的鹽酒泡蟹,吃得我心花怒開,所有失望與積鬱,頓然煙消雲散。此外,又有一種軟殼蟹的新創意料理,他將它取名叫做「層塔軟殼蟹」。

據他夫人所說,這道料理做法簡單,它只是一層九層塔,一層軟殼蟹,交互疊放於鍋內,澆以糖醋,再利用文火慢燻約廿分鐘左右,掀蓋鍋蓋,鮮香之味立刻溢滿空間。

這頓飯吃得十分愉快,談的也非常多。而阿彬夫婦的鼓勵與打氣,對我日後之展業助益極大。更大的收穫是,胸中塊壘消失無蹤,精神為之酣暢淋漓。翌日,我又精神飽滿的重新出發啦!

這日閒著無事之餘,心血來潮搬出舊剪報翻閱以打發無聊時間。翻著翻著,突然一則有趣之新聞躍入眼簾。其內容是敘述一隻椰子蟹,以及一條龜殼花毒蛇交戰之趣聞。

故事主角是一條龜殼花毒蛇,面對一隻外殼堅硬的椰子蟹。時間是在民國82年的秋天,故事發生地點則是在山後的花蓮市區。

這一日,消防隊執勤人員接獲一通,有關不明巨物入侵民家之報案。就在為民服務宗旨下,主管立即派員前去幫助居民捕捉巨物。

當消防人員抵達現場,發現所謂的巨物,竟然是一隻身軀龐大的椰子蟹。它見有人靠近,立即舉起堅硬的雙螯備戰。

消防隊員自車上取出捕捉巨物用的金屬鋏子,深入黑暗角落裏將那隻椰子蟹挾出來。因為椰子蟹屬於保護類動物,所以消防隊員小心翼翼的將它抓入體籠內帶回隊部銷案。

哪知他們回到隊部,剛剛抬下裝著椰子蟹的鐵籠子放好,又有人報案說他家出現毒蛇。消防隊員大氣未定,接著又出任務前去報案民家捕捉毒蛇。就在她們熟練技巧之下,很快便將一條長達半公尺,體型巨大的龜殼花毒蛇,手到擒來並裝入鐵籠之中。

他們完成任務驅車回消防中心,迅速將蛇抬放於角落上。然後到值班臺去銷案,順便去廚房喝一杯開水解渴。或許是消防人員之疏忽,未將裝毒蛇之鐵絲籠口綁好?那條龜殼花毒蛇已經輕鬆的逃出籠外。

無獨有偶,那隻椰子蟹也逃出籠外。當那蛇蟹在辦公室前廣場上相遇之時,立刻引發一場別開生面之蛇蟹大戰。但見龜殼花毒蛇蜷身盤坐,蛇首昂起吐信連連的進入備戰狀態。

椰子蟹也非省油之燈,它見毒蛇挑釁進入備戰狀態,自己也不甘示弱的高舉雙螯,慢慢移歩上前準備應戰。說時遅那時快!毒蛇已然先行發動攻擊,嘶嘶吐信聲音不絕於耳,接著便是一個長蛇出洞姿勢,延身快速的將椰子蟹身體纏住。

事發突然毫無提防,椰子蟹一個蹌踉差點吃到悶虧。然而它有「鐵甲武士」之封稱,一個頓身回轉便將局勢穩定下來。儘管椰子蟹身體堅硬攻擊不便,但龜殼花毒蛇全然不懼。它用蛇身緊緊的纏住蟹體,蛇頭晃動尋找有利之攻擊重點。一場空前之蛇蟹劇戰就此展開,你來我往雙雙方毫無退卻之意。

漸漸的局勢形成拉鋸,雙方都在覷尋對方弱點進攻。就在此時被蛇緊纏的椰子蟹,其中一螯已然脫困,並用強而有力之鰲鉗,緊緊的夾住蛇身。毒蛇被鉗渾身疼痛,於是越纏越緊,蟹痛亦不甘示弱的將螯鉗夾緊。

突然聽到「啪!」的一聲響過,蛇骨已被蟹螯鉗斷。蛇之爬行全靠脊椎骨之曲折匍匐前進,這下子椎骨受傷立即放棄糾纏。此刻它渾身疼痛想要逃生,但因行動遲緩而被消防人員將它夾入鐵絲籠內。

蟹體鬆脫糾纏之後也想逃走,可是一轉身之際也被夾回籠內。蛇蟹之戰終於落幕,可是圍觀之群眾們,依然熱烈的在討論著剛才的那場戰役咧。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