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齣被事先預告共長三小時的戲,沒想到只有兩個演員撐完全場。

全劇共分八景。第一景由投影片的方式呈現。可惜的是,看不出投影片的真正作用。一段由影像畫面呈現的訪問,和實際演一個訪問的景,並沒有太大的差別。在這裡,導演沒有將”投影”這項技術和劇場內的空間及劇情內容結合,並加以靈活運用。

不過,它的舞台布景採無印良品的白灰色調,舞台換景方式採托運樂高式拼裝,看來簡潔、流暢,就連燈暗看工作人員換景也是戲中滿好看的一部分。

這是一齣英瑪.柏格曼寫於1973年的劇本,現在,我們可以看到,兩個在七零年代被創造出來的男女,他們之間的愛情、愛情觀如何在2008年被重現;我們現代觀眾,又是否能夠接受這種男女相處模式,我們兩個時代的道德觀念,又有何異同?

瑪麗安和約翰在前四景還看似一對非常恩愛的夫妻,不但會一起去看戲,還會在吃早餐的時候,滔滔不絕地一起討論人生大道理。雖然這兩人的對話到後來有點太多了,觀眾有種被說教教的感覺,破壞了一些此齣戲的寫實性。

第五景是個轉折,約翰對瑪麗安坦承他和寶拉的戀情。在此,我們可以看到前面一位聰明又有點自大的約翰,突然變成了一位陷在存在主義思維裡面無法自拔的男人,並要求瑪麗安的諒解。在約翰再次滔滔不絕的自我辯解之後,瑪麗安以一句:

「要我幫忙你收行李嗎?」作為回應。

這讓我想到了莒哈斯的小說《夏夜十點半》。如果說學者們用”荒蕪”這兩個字來形容莒哈斯的小說是沒有錯的,那麼,一個存在於任何一個時代的女人的內心的荒蕪,莫過於小說場景中,女人站在陽台上,外面是暴風雨後的寧靜,她看著隔壁棟屋內,她的愛人正在和她的女友溫存,而感到一陣幸福,並撇過頭去,繼續享受那寧靜。

不過稍後,瑪麗安激烈且誇張的嘶吼,看來又有些濫情。

這場實際演了三小時多的愛情,到底是誰贏了?誰輸了?是厭倦寶拉的約翰,還是找到很多新歡的瑪麗安?其實,我們看不太出來。但在最後一景,當瑪麗安和約翰,在事隔七年後,都各自找到自己固定的歸屬,然後找機會出來,在同一張床上討論愛情時,我們看到了,一種不叫作愛情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