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家料理隨筆156-蓮子篇』

  這日閒著無事,陪伴太太上傳統市場走走逛逛。這是退休後常有之消遣,婦唱夫隨,鄰居們可羨慕得緊吶。就在平常買蓮藕的小攤子上,看到一包包新鮮的蓮子,好像不錯吃的模樣,遂要妻子買下兩包,回家可做一桌蓮子餐。老妻無異議,於是蹲身伸手拿起兩包放入菜籃內。付賬之時,攤主人見到我們是熟識顧客,馬上從竹籠內,順手抓了數張荷葉送給我們。

  他還教內人如何利用荷葉做粽子?其實,老妻已做過數回荷葉粽,但人家之誠意只好說聲謝謝,並將荷葉收下放入菜籃。之後,夫婦倆再至肉攤上,買些排骨與五花肉。今日全部所需買夠了,夫婦倆遂打道回府。還記得「本草綱目」上,曾有這麼一段記載說:「蓮子芯苦澀,性甘平,藥用食用兩相得宜。有助生肌長肉強壯肺經之功能,更可遲延老化利排宿便。莖藕可食用,連葉清心經通腦明目……。」

  依此看來蓮荷之效用非常廣泛,蓮葉、蓮子、蓮莖、蓮藕、藥食皆可。不過根據現代醫學之驗證,做完化療或婦女帶多者,不宜多吃蓮子,適量乃是指標。回到家之後,妻下廚房準備午餐菜餚。午餐時間一到,她端出蓮子豬腳湯一大盅,湯汁清澈見底味道鮮甜不膩。豬腳燉得軟爛入口即化,非常適合小孩與老人食用。孩子們小試湯汁,立刻引起一陣搶湯之戰。

  其實,家中每有新味料理出現之時,這種爭搶的場面,乃屬於司空見慣之事。等孩子們都已搶到滿意停戰,夫妻倆只能撿些所剩之湯汁喝喝。雖然餘物不如新煮,但只要妻能滿意我便無話可說。至於蓮子打湯清香甘甜早有耳聞,尤其新鮮蓮子更是爽脆可口。它是食材又是藥材,夫妻觀點一致,但用豬腳隔水蒸燉,這做法倒是頭遭之嚐試。

  妻對烹飪頗具天賦,任何食材到她手中,不論貴賤都能作出好吃的料理。她很講究味道自然,故爾出自其手的料理皆可嚐出原味。蓮子豬腳湯之後,接上來的是荷葉粉蒸肉。一片片五花肉厚薄恰當肥瘦對稱,搭以蒸粉乾荷葉包裝上蒸。半小時後掀開蒸籠,頓時肉香荷香溢滿廚房,就連客廳也能聞到它的芳香。妻怕孩子爭奪發生糾紛,一人一塊統統有份。

  我亦分得一份,送至面前即刻用筷子揭開荷葉,然後小心的用筷子將肉剪成四塊慢慢享受。挾塊蒸肉入口仔細品嚐,軟糯馨香兼而有之,滿口油香滋潤味道不錯。一人一份皆大歡喜,小孩們捨不得一口吃完它,紛紛學我用筷子將肉剪成小塊入口。看著他們細嚼慢嚥,十足像個老饕在品嚐食物。我與老妻互望對笑,看著孩子的吃相十分滿意。

  壓軸大菜是蓮子填雞,將蓮子、紅棗與豬蹄筋的綜合填入雞腹內。湯汁之中加點陳紹提味,所有填料裝填完畢,將牠整隻裝入白瓷燜盅之內,趁著水滾蒸籠熱氣足,將納燜盅放入蒸籠內蒸至雞熟為止。這盅蓮子填雞也是老妻之新作品,看似佛跳牆又像似燉鍋。蒸燉之時香氣撲鼻,熟後端上桌來,人各一碗吃得津津有味,老三是行家老饕,他說要是加些豬腳可能味道更美。

  然而老妻說,已有豬腳蓮子湯在前,若將豬腳加入此盅同燉,勢必造成油膩對碰,這樣就無法吃出,每道料理之天然鮮甜滋味了。這頓蓮子大餐吃得入味,大夥對它十分滿意。廚師最高興之事,莫過於見到自己的料理受到歡迎。老妻嫁入我家多年,她的料理早已取代媽媽的味道。因此家人分離很久,大家依然會常想念她的佳作。而這頓蓮子大餐,就是他們最為懷念的作品啦。大家都很希望能夠再次享受一番,奈何分散之後各居東西,相聚時間越來越少,所以,蓮子大餐只有留在記憶之中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