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生活思想起81-寫作歲月之回味』

  高中是我寫作之路的開端,國文老師曾對我說:「寄望爬格子能夠填飽肚子,那是痴人說夢話。即便你是個大文豪,也會有斷炊之虞!」儘管老師是如此這般的恐嚇我,但我還是對寫作執迷不悟。我對寫作之深迷,應該從何說起好呢?我想應該是從一篇「流浪者之歌」的小詩所緣起。斯時我就讀高中,正值新詩熱潮中湧動擺盪時期。不知天高地厚的我,就在覃子豪先師的默許下,將稿子投給「豐年報社」。

  「豐年期刊」,它是台灣早年一本小有名氣的農業雜誌。在當時農業社會中,它算是一本很有份量的農業刊物。自從那篇小詩刊出之後,農村遠近儘皆聞名。有了它給我的實力証明,我的寫作勇氣大為提升。換言之,因有這首短詩的刊出,讓我一頭栽進了寫作的領域內,遲遲至今猶無反悔之意。嗣後歷經五、六十年之浸泡,在寫作的領域上,雖無太大的成就或名望,卻也讓我過足了寫作之癮頭。

  猶記得在當時,天天腦海都在思索尋句,稍有一句自認為不錯,立刻將它抄錄在小紙片上,或者將它寫入隨身攜帶的小冊子內。每每遇上我有空閑之時,我必會將這些稿子拿出來反覆的推敲一番。修修改改填填補補,費盡心力但實際可獲用者仍甚寥少。儘管這種辦法非常辛苦,但時至今日我依然用它不輟。

  在下個人認為寫作的領域,就像似一張韌性十足的膠皮薄膜。覆蓋下的膠膜之內,容納著許多各類之作者。他們個個都奮力的想往外衝刺,寄望能夠衝出膜外一舉成名。不過任由他們多麼用勁衝刺,真正能夠嶄露頭角,因而達成願望者寥寥可數。我就不是那些寥寥的幸運者,雖然我勤寫不輟,卻未曾讓我覺得,我在寫作上有任何的成就。

  塗塗寫寫了一輩子,總是在文海中浮浮沉沉,寫不出啥子好名堂來。話雖如此,在這條艱難崎嶇,而又不好走的寫作路上,我仍然毫無悔意的繼續走下去。人生苦短,世人同嘆。在我的寫作歲月裡,我的寫作涉足從新詩、散文、小說甚至於古詩、無所不寫無所不作。就在連連得過小獎之後,曾使我迷失了一段很長時間,常自以為,自己有多麼的了不起。

  雖說我所得到的都是佳作小獎,但在初期鼓勵大於實質,之後反而變成為累贅。尤其不上不下程度,有段時間裡,著實讓我陷入自暴自棄的泥淖之中,差點就把寫作興趣給捻熄了。俗話說得好:「功夫用得深,鐵杵磨成針」。浴火過後的我,確曾把那鐵杵磨成細針,可是幸運神卻遠離著我。就這一眨眼裏,一事未成竟已瀕臨老境。而那些好不容易磨成的細針,卻只能一根根的零星出售,

  說起我的寫作之路,還真是諷刺到極點。其實,寫作之路本就崎嶇不平,之間還夾雜著幸運與機會。即使你想抄走近路,那也得看你夠不夠條件。儘管如此,如何走上這條路?還是有所選擇的。有人選擇腳踏實地,一步一腳印的向前走去。縱然半途遇上荊棘阻路,他還是按步就班的朝著目標前進。有人希望一步登天,於是鎮日所想,儘是如何鑽營?如何發揮與動用他的人際關係?個個費盡心機。

  我的個性執著內向,不喜歡與外界打交道。或許就是因為這樣,這才無法展現出個人之優點?家祖父乃前清的秀才,臨終前唯一的遺言是:「靠文維生最靠不住」。他老人家想學羅貫中成為通俗大家。誰知一部長河小說「石油神話」,磨去了他進京參加殿試的機會,從此悠遊書海鬱鬱終生,且經常的自嘆時不我予!

  世上也有許多因寫作而功成名就之人,只是數目少得可憐。而這些成功者,部份有良好背景,要不就是經過精密包裝。部份還有利用商業推銷術之推波助瀾,將自己作品順利推進銷售網裏,但只風行一段時日,下場依舊是令人鼻酸。在文壇裏恆常聽到,所謂的「快筆公主」、「暢銷王子」、或者「文壇新秀」等等,還未認識清楚,他們已是熱銷榜上之前矛,但沒多久卻又煙消雲散了。

  寶島有許多著名的大項文學獎,得獎者不是「一休先生」,便是「絕版小姐」,這干獲獎明星,得獎之後很久很久都沒動靜。至於頒給的獎項,常有耳語傳出不倫不類之消息,有人抄短路巴結評審,有些則是老師評審生得獎。甚至還傳出,有位文學大獎女作家,因為肯獻身而常出現在得獎的榜單上。這種視廉恥為無物者,斯文掃地,污染文壇,文壇之恥何時方休?

  當我的第一篇文章,被排成鉛字上報開始,我就立下豪語:「我的一生將不停的動筆寫作,即便是寫到最後一口氣,我也將會握著筆斷氣。」由於有這誓言之支持,長久以來,只要得空我就忘情的寫個不停。我一直寫著;不停的寫,寫寫寫……不必去計較它成功與否?我只是喜歡寫作罷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