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生活思想起174-石花菜的故事』

  「石花菜」,有人稱它為「菜燕」,日本人則稱它為「寒天」。這種高貴不貴的海中產物,因為它有養顏美容之功效,已被推銷者喊得震天價響。一些青春小姐和歐巴桑,對他無不趨之若鶩。但我所知道它的功效,僅對祕結者之通腸有些效果罷了。

  北海岸的春季,海水依然冰涼沁心。潮來潮往一如往常,卻有一群不怕寒冷的人們,努力的採摘著,爬附生長在礁灘上的石花菜。這些石花菜群,經過一冬的蘊育成長,它們的實體生長得茂盛紮實。退潮之後,它們馴服的伏貼於礁灘岩石表面,或著成株髓著海潮在飄蕩,誰也不會在意它們的存在。然而,附近的漁婦們最瞭解它,只要天氣晴朗,她們就會成群結隊的前去好好的採摘一番。

  每年的二月至七月之間,基隆和平島或八斗子海域附近的淺灘上,海水退潮後就會露出一大片的石花菜。這時可見到成群的小孩與婦人,腳穿草鞋肩挽網袋,半爬半蹲於礁岩或平台上,努力的採摘附著其上的石花菜。她們手腳並用邉採邉聊,宛如農夫在田中工作熱鬧極了。這種海神賜予的石花菜,摘下經由日光曝曬一個星期之後,它的顏色由紫轉白。

  將它放入鍋中熬煮溶化,涼却之後就會成為透明的果凍,這便是孩童們喜愛吃的「菜燕」食品。將石花菜熬煮的汁液置入冰箱冷凍,變成晶瑩剔透像愛玉般的石花凍,割成小塊加入糖水冰沙,滴幾滴檸檬汁或加些蜂蜜其中,它就成為老少咸宜的消暑聖品。盛夏來上一碗落肚,包您舒服得「心涼脾肚開」。

  富貴角雷達班的陳班長,從部隊退下來就到貢寮依親。他原想利用退伍金闖番事業,可是蜷居在貢寮漁村全無用武之地。在親友的勸諭下,他在和平島附近,買下一棟廿餘坪大的平房暫時定居下來。遷入新居不久,他暗想與其坐食山空不如硬闖一番。但是在這腹地狹小的地方,根本就沒有發揮之餘地。在鄰居們的協助下,他決定先在礁灘上,採摘石花菜當起點。

  每於潮退之後又可兼捉魚蝦。天天若有個百來八十的收入,對一人飽全家飽的單身漢而言,實在是一項不錯的工作。況且在礁灘上謀生的生財設備非常簡單,每天利用退潮時間就可找到飯吃。人浮於事的今天,雖然不起眼的工作,他可做得十分來勁咧。今年農曆年剛過不久,潮間帶之礁灘退潮後的漁獲不錯。這天閒著沒事,他又提起魚叉揹起魚簍上礁灘找外快去。

  約模有個把月無人跡踩踏的礁灘中,梭尋半小時左右,他已有了不錯的收穫。尤其捕獲一隻三、四斤重的水章魚,讓他覺得這就是新春開張的好吉兆。他沿著退潮線往前走,突然聽到一群小孩子的聒噪聲,隱約聽出他們好像在爭執甚麼?走近一看,原來他們在爭執石花菜的採摘。老兵最愛打抱不平,走上前去想為他們排解糾紛。經過一番的折衝終於擺平爭端,從此他也與這群孩子混熟。

  他從小孩七嘴八舌的口中,摸清楚了採摘石花菜的利益所在,於是他便投入於石花菜的採摘行列。他在這群小孩子的指導下,學會如何採摘石花菜,以及如何去辨識它的品種。他暗自盤算,濕菜與乾菜之價相差懸殊,因此,他決定採行烘乾作業方式,提供乾石花菜給中盤。於是他投下一筆資金購買乾燥設備,小孩婦人採集的石花菜統統收下,乾燥後再送交到都市裡的中、大盤手中。

  由於他供應的石花菜乾,數量穩定品質好且價錢合理,很快便獲得大盤商們的信任而全向他買入。幾年下來他的石花菜乾之生意遍及全省,復有貿易商前來採購外銷,日日財源滾滾而來。他的住屋由小變大,工廠也搞得有聲有色。他終於成功了,就在親戚的介紹下與張寡婦成親。胖娃娃生下兩個之後,疼愛太太的他,主動的去醫院結紮以減輕妻子的辛苦。

  他的成功事蹟傳回部隊,許多過去的袍澤很是羨慕。近幾年來,陸續的有不少退役同袍前來找他問道,他就自動的把工廠股份分些給他們。去年,他在大陸上的失聯兄弟來台找他投靠。闊別之親情幸運相會,兄弟倆見面感慨萬千。兄弟聚會之後留了下來,陳班長便將工廠交給弟弟經營。他自己當起中盤商,專銷石花菜產品,結果又讓他海撈了一大票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