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石相遇

散文版主作品觀摩
  我總是會不斷遇到一些石頭的,巨大無法搬動的擋在路中央,這些石頭以自己的內部是頑硬自滿,又足以擋在路中央興奮不已。

  我很想告訴石頭:你的世界其實只有腳下的著地點那麼大,你既然不能靠自己的力量滾動,也不能靠自發的方式裂開,所以永遠是一個笨重無比的石頭,若是老天大發慈悲的下雨給你,你當可以有雨水滋潤,不至於乾涸斑駁。

  我雖然看到你內藏的鑽石,渴望的不知所以,也是要尊重你的決定。

  若是山崩地裂,你當有一個機會落入鎔炎,重新體會自由與沸騰,變化形體於最初的單純。

  若果天下太平,你將永遠是如此一成不變,那麼請繼續你堅硬不變的質度,或許那個要飛走的屋頂,需要你去擋擋那瘋狂的春颱,是啊,你是如此的堅硬,總有一個屋頂等候你去壓哪!石頭。

  或是那邊有風水上的驚險需要你去承擔,你就去卡著那邊吧。

  哪天我經過,看到你億萬年的姿態過於僵硬,也許給你一個裂開的機會,奮力一劈讓你重生,又或是你堅硬的拒絕我,將釜頭彈開,甚至後作用力將我彈倒,我只有嘆息,或是抖抖肩離開。

  無差別,我一貫是必須掌釜的,又石頭總有無數,錯過你應是理所當然。
寄胡適之書

親愛的適之:

1891到1962是你的存活日,我在1971到2005年哭來,因為憾恨不見多少個類似你的溫文蹤影,不能見、不能聽、不能看到你的活日的模樣,真是叫我扼腕,幸好有遺著無數,作品良多,可堪安慰。是啊!是啊!是啊!

我們幸好是有你的作品良多的,可以站著看、坐著看、東倒西歪看、後退看或是蹲馬步看你的作品。

我的新詩老祖宗,矮小黃種人,你怎麼能任教哈佛、哥倫比亞大學、加州大學、普林斯頓大學又民國四十七年回來台灣主持中央研究院,讓他們為你傾倒呢?怎麼樣才能達到你說的:
一、不做言之無物的文字。
二、不做無病呻吟的文字。
三、不用典。
四、不用套語爛調。
五、不重對偶……文須廢駢詩須廢律。
六、不做不合文法的文字。
七、不摹倣古人。
八、不避俗話俗字。

我的適之老啊,現在有無數的言之無物滿天飛,或是毫無寓意的假想,既不能啟發優美情愫,也不能撫平疲憊年華,遑論瞬間激發生命力創造新思維啊,適之老。

我的適之老啊,現在我有哀痛文無數可閱,不是為自己痛楚而作、不是為別人痛楚而作、不是為了世人的傷痛而作的作文滿天飛舞,既是陳腔濫調,也是浮華不實更是莫名其妙啊,適之老。

我的適之老啊,現在我看到無數人拼貼大量古文的情節,或是原文轉貼,更甚的將外文就那麼整篇敷上去自己的文字上,然後不知何謂創新,常常是懶惰於醞釀文字深度的拼布般的創作一大堆啊,適之老。

我的適之老啊,現在還有人作文用了大量的詞藻、蒼老花腔、整篇狂掃一字一句像是辭海的翻照,字典的小抄,作業的剪報,讓人彷彿進入辭句組合的大會考,腦子瞬間都發燒啊!適之老。

我的適之老啊,你知道唐宋元明清以來的變化有多少?現在的格律對丈雕砌修編都已經大大的超出你的想法了,因為早已屍骨無存到完全沒有。

關於詩,已經可以讓你地下有知,含笑九泉了,這是唯一我不哀怨的部位,因為這個混亂的時局,散沙的時代,分裂的情懷,我們有無數不痛不癢的、不規不矩的、不方不圓的、不古不今的新詩滿地跑,寫詩的都自由了,自由了,自自由由了。唯一的在這個時代中真正自由了的自由啊!適之老喂!

我的適之老啊,關於不作不合文法的文字,那是可以噱上三天三夜三個月,罵到對方腳底生瘡,頭頂流膿,胯下長肥蟲,都還罵不完的。

但是我決定要這裡默默遙想並且通知你,我們應該忘掉不合文法的文法的不行,因為這個時代的孩子多半不重視文法,因為他們想著排版的有排版的工頭,出版的有出版的編輯,所以只要把字體透過電腦的文字處理,就可以在一瞬間轉成合文法的書籍,於是沒人要學文法了,他們說文法落伍了,侷限手腳了,綁頭綁腦了,我們改變我們吧,忘掉幾千年的老套吧!適之老!為了滿足這個懶惰的時代啊!適之!

我的適之老啊!模仿古人的風氣真的要好好提倡啊,適之老,經過了這麼漫長的拋棄很多的老東西,新東西已經不倫不類的快要沒有骨頭沒有血了。這個時代大多的文學家都不知道自己在幹麻了。

領航不領航、指標不指標。整天被舶來文化影響,還有潮流衝擊市場需求,更多是出版的導流迎面壓垮,忘了自己的亮彩和光華啊!適之老啊!

我多希望這個時代有你啊!我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