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系列】

散文版主作品觀摩
沙灘上的大花裙

  興致所至,我穿上開滿花的大圓裙,趕到我們熟悉的海邊,赴妳的約會。細雨還在風裡流浪,陽光已經朦朧醒來。

  退去鞋襪的累贅,沙灘被驚擾的無法安睡。「一個、兩個……」妳認真地計算過往,一個個裝滿雨水的腳印,或深或淺。遇上背著味全花瓜的寄居蟹,我們會雞婆的為小螃蟹換上統一牛奶;然後,繼續旁人所謂沒有意義的數數兒。一個、兩個、三個……凌亂的腳印,沒有理由的快樂。

  當浪花彈奏的海岸線,越來越寬闊,腳印多得數不清。雜沓的潮汐,洗去許多的痕跡。那麼,還數嗎?我們都笑了。數吧?就算數的清楚現在,潮漲了,腳印還能留下嗎?既然留不住,那還認真些什麼!不如,去追逐濤聲的來處,挑釁海浪的本事?花裙子攀上海水,畫著一彎細沙;來來回回的奔跑,直到累了,直到彩虹掛上天邊。

  「彩虹!」一句驚呼,沙灘上的人都一起回頭。彩虹彎彎,是座橋。聽說,橋下是快樂之泉;飲一口,一生都沒有了煩惱。如果真如傳說所言,那麼,要不要一起去探險?掬一捧清泉,一生無憂無慮!

  「不要!」妳的回答,令人驚愕。「才不要呢!快樂之所以可愛,因為生命點綴著悲傷和憂愁。」卻有哲理,帶著滄桑。

  一個腳印,能乘載多少淚水?過去的往事,再沈痛也已是歷史。潮水洗去我們留下的印記,能不能也磨平妳心頭的疤痕?充沛的青春,禁不起感情糾纏,生命滿是傷痕,歡笑只是點綴。曾經假裝的堅強,在沒有星星的夜裡,終於全部崩潰。

  天地合,與君絕!墜落的流星,如何背負來世的盟約?裙子不願曬乾海浪,褪去鮮豔守住褶縫裡的沙,不讓風牽動花舞蝶飛。腳印孤單在身後,延長到天涯;是你找尋快樂之泉的步伐吧?我痴痴望過彎彎彩虹,卻望不到妳的笑顏。

  輕輕地,我抹去灰塵的朦朧;一朵朵微笑,在記憶裡拍岸。大圓裙飛起青春的花開,照亮陰霾的屋子;彷彿又能聽見妳的笑聲,數著腳印,清晰而遙遠。

西風的話


小學的時候,音樂課本的歌。懵懵懂懂的童聲,跟著鋼琴上下起伏,不懂春逝秋來。唱過幾十遍,也不知道為什麼西風再來的時候,我們就會變高又變胖?疑惑的心靈,終於被聯考的炎夏淹沒,塞滿滿的全是英數理化。燃燒的楓樹與涼意柔柔的西風,只是不存在的世界一份想像。

一份想像,在北國的秋天變的真實。拾得滿懷的紅楓,在燃燒寒冷的楓林裏,踏過輕聲響屜,聆聽枝與葉的不捨。風來來回回,痴傻地欲扶起一地落葉如塵,纏繞在枝頭搖擺的雙手之間,依然拗不過季節吩咐。疲倦的風,只好唱著離別的歌,和著蟬鳴,燒紅了天,也挽不回時序的腳步。

時序的腳步,一步一步,走向白色蒼茫,覆蓋四周沒有溫度。即使是長青挺立的松柏,也默默的掛上霜白。風,還是執著的痴傻,以為使勁的吹,可以吹快光陰的步伐。以為,吹雪到東方的南國,便可以換來春暖的萬紫千紅。人們訕笑著,別傻了!垃緊衣領,躲進屋內。

別傻了!拉緊衣領,躲進屋內。把風鎖在外面,任憑它自由的忙碌。點亮一室溫暖的壁爐,似霜降前的紅葉,輕輕地煽著風,搖搖曳曳的影子,是不是可以安慰辭枝時的憂傷?煮一壺茶香,漸漸的聽懂了西風的囈語。蓮蓬散開,一顆顆雪白的蓮子,在架上標價出售。變高又變胖的喜悅,已經變成變胖又變老的驚恐。於是,匆匆拒絕西風的到訪,卻仍然從門縫窗縫之間,溜進絲絲涼意。

絲絲涼意,帶著桂花與月餅共有的甜膩香郁,詢問千里嬋娟的消息。寄上一盒紅楓,寫下你的名字,我的詩。飄洋過海,順風飛到四季如春的故園。想像你的笑容,紅似秋楓,醉了秋天,忘記寒冷。

忘記寒冷的你,還記不記得,走過一池殘敗荷葉的我,仍然記得那個風翻雨荷的盛夏。有你,有我,還有輕輕的歌聲;唱著西風的話,是日記裏最美的一頁。
水仙的故鄉

泉州,兩個閃耀陽光的金字;在先人最後的歸處,默默守著上一代的滄桑。在雨紛紛的清明,懵懂的後輩,總會帶著馨香素果,春遊似的前來灑掃祭拜。金字在墓碑的前方,凝視著延續不斷的悲歡離合,無言亦無淚。

一炷香的等待,很漫長;圍著柏樹拱起的門,老人說著將風化的故事。一代傳過一代,那些古老的過往,激不起小小心靈的漣漪。偎在長者的懷裡,玩弄裙擺的花邊;隨便的點頭,沒有意義。只是在夢與醒之間,植入心田一棵美麗的植物;生在遠方的故鄉,名是九重天外的清雅――水仙。

爺爺說,泉州的三月,水仙開滿大街小巷。滿城燦爛的金黃月白,洋溢風中全是微笑,染得每個人都有陽光的心情。爺爺還說,好久好久以前的祖先,帶著一盆水仙,揚帆渡海而來。站在新的土地上,他們種下故鄉的花。年年,他們等待花開的三月,彷彿又回到兒時的莊院。夢裏的風景訴不盡,宛如綿延的鄉愁,在金紙飛動的山巔萌芽。漸漸成長在子孫的血液裡,還有一份模糊的渴望。

好想一探泉州,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土地,究竟有多少沒說完的故事呢?想像自己能循著兒時的傳説,找到回家的痕跡;青石板鋪到斑駁的門裏,水仙迎風笑著。走在長長的河堤上,一邊是棋盤似的田,鄉人們默默地耕耘;一邊是濤濤的洗衣聲,挽著髻的婦女,背上有個沉睡的孩子。在好多好多年前,誰又是那個沈睡的孩子呢?

然而,夢想總是排不進時間;匆匆的行程,渴望只能從天上飛過。一座座城市在瞬間滑出眼界,一個遠遠的瞭望,能不能安慰先人長久離家的憂傷?他們走的時候,帶著理想;卻在最終的歸處,依然寫上來時的名字。站在養育我的土地上,疑惑著墓碑上的地名;從未到過的地方,如何能不停地掀動心潮?溯著族譜陳舊的記載,愈來愈斑駁的紙張;跨越愈來愈遠的時空,終於回到那片黃土的高原。

再回首,我已站在海的另一端!浪花日夜不停奔波,忙什麼呢?忙著沖刷沙灘的腳印嗎?洗去篆刻的步伐,能洗去代代相傳的故事嗎?水仙是志在四方的,她從波斯來;又渡過海洋,流浪著東西南北的疲憊。匆匆歇息的剎那,竟是九重天的清雅,就在山頭不遠處!花依然在仰望,風起而行,風停就落。旺盛的生命,是初春的陽光;能切碎懸崖巨石,大聲宣告新的美麗。而,沒有結束的希望,仍然在四季裡飛翔。

流浪,終是人與生俱來的姓名;無論是因為不安,或是因為夢想。翻山踏海,即便是駐足時,眼神依然凝視前方。就像水仙的仰望,永遠迎向太陽;微笑著,生命永恆的燦爛。
九十九朵玫瑰

  曾經以為,所有的玫瑰都會凋謝。來不及收藏的零落,被扔進日記,任憑灰塵掩蓋的嚴嚴實實。不願去翻動,怕驚醒一室安靜的陽光。就這樣過去數百個黑夜與白天,一個寂寞無聊的午後,陽光開始不安分的掀開過去,一不小心,抖落當年一頁一片的心事。失了鮮艷的紅,一絲絲血脈仍然清晰;凝固了青春,卻停不住光陰的箭,飛出,竟已十年。

  想不起我是如何輕言別離,也記不清妳的再見說得如何容易。只知道,當時的我們,手上太多的年少,等不及浪費,以為就要腐爛。說那是「恣意」,更真實的也許是「狂妄」!我這麼天真,用筆在紙上寫下:「消失了愛情,我們還會是一輩子的知己。」然而,這麼久了,我們不再說話,甚至連你的婚與喪,都是輾轉得知。

  真的很久了。只有一地的玫瑰花瓣,還能遙念當年的痴情。你說,每星期送我一朵玫瑰;開在我的桌前,永不凋零。玫瑰,從來不只一朵,所以我不珍惜。你不懂,九十九不代表長久;對一個年輕女子而言,九十九是一個鎖。我盛開的美麗,搖落彩蝶的夢,只仰望日月朗朗。你,是柔軟的春泥,護衛我的成長,在我的腳下。

  死亡,從紙上來。你的名字,平靜工整的日期,已經久遠。未亡人的淚,「所以,靈堂上,他想看到九十九朵紅玫瑰。」已經乾涸。

  簡單的遺物中,一封沒有寄出的信,她看到不認識的名字。找到了收信人,紅玫瑰早已入土。多情的你,在生命的最後,依然不想觸碰當年的傷口。而,又為什麼留下信,留下遺言?年輕,早已離我遠去。可是,九十九,依然是一把鎖,鎖住我所有的悲傷和謊言。

  捧著九十九朵白玫瑰,我來了,會不會驚擾你?我喜歡白玫瑰,喜歡它的高雅純淨;從年輕到現在,沒有改變。可以給我一個微笑嗎?原諒我這朵愚蠢的紅玫瑰。在謝春的時候,才看見溫柔的你,一直在我的四周,默默的守候。
十二生肖裏的我

問我屬什麼?長輩們說屬猴,算命書上說屬雞,猴子尾巴母雞頭,屬什麼得看灶神什麼時候上天庭。不過,把我養大的爸媽卻說我屬豬,因為我懶到不行。「諾貝爾就沒有設懶惰獎,不然妳就算不得獎,也一定可以榮獲提名。」媽媽總是這樣惋惜我的才華。

懶得收拾房間,懶得走遠路,沒能出門的假期就賴在被窩裏;不是睡覺就是看書的懶怠,一家人早已習慣的沒有怨言。不過,連飯都懶得吃的懶,可叫媽媽講話沒有好臉色,「豬還知道睡飽了吃飯,你比豬還懶!連吃飯都懶,還有什麼比你更懶的動物!」

當時,我還是個清風道骨的高中生,一層還算白晰的皮下,刮不出足夠的油來煎荷包蛋。偏偏我有一個吃一斤長三斤的弟弟,每每姐弟比肩一站,他人便要說媽媽重男輕女。三人市虎,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也開始質疑媽媽的人生觀,「女兒好好養,將來貼心的還是女兒。」其實我床頭都是吃食。

可是年輕的我,灌油也不會胖。「真是屬猴子的!」媽媽的話,全是耳邊風,我繼續埋首書中的黃金屋。

時光荏冉,歲月如梭。生完老二之後,柳腰圍上游泳圈;灌油也不會胖的小姐,變成喝水也長肉的歐巴桑。當全職媽媽的時候,整天追著兩個搗蛋鬼,你丟我撿;一天二十四小時,家裏內外,忙忙碌碌的也沒有停過。「你怎麼有這麼多的事可以忙,整天像猴子似的動沒完?」認識我的朋友都這麼評價我。

迷上網路之後,為了找一個小孩不吵、老公不管的時間上網,我開始早睡早起的好習慣。每天四點起床,即使是天寒地凍的冬日,也阻止不了我的熱情。「你真是屬雞的啊!」朋友都佩服我的好習慣。

不過,他們不知道,這隻雞患有坐骨神經痛,睡多了腰會痛。一痛連三天,嗚嗚哇哇的,還是少睡一點吧!
遠方有一片海

  匆匆跳上不屬於我的公車,捧著滿滿的百合與玫瑰,抽不出手來說再見。你在車窗外焦急的喊,依然沒留住離散的煙塵。我知道,我坐錯了車子!卻是心甘情願的一如多年前,坐錯車,只為了不想聽你的下一句話。那句話,我用一生一次的青春等待著;等得花謝葉落,你才想說出口。然而心灰意冷的我,已經不想聽了。

  曾經,用心等待一場愛情,在花飛如雨的春末相遇,傾注今生全部的真心,染綠盛夏的樹,燒紅深秋的葉。然後,讓皚皚白雪淹沒彼此的背影,鎖住一個無愛的冬季,也鎖住年輕的所有瘋狂。於是,遇見執傘的你,從山上踏雨而來。

  「淋雨不好,會感冒。」很平凡的對話,你擅自用傘遮去我的天空。

  你聽到了嗎?雨聲如鼓,自心頭響起。踩著杜鵑鋪開的宮燈,古老華麗的帷幕,順著山坡往上展開。傘下的容顏,帶著笑的忐忑;該問你好嗎?該問你要去哪兒?還是就這樣一直走,走到路的盡頭,然後道聲再見?所有的問題,都在大樓的玻璃門前結束,「我去電腦間跑資料,妳呢?」你笑著問,天真的透著認真。

  「我也是要去電腦間RUN程式,明天要交了。」我的答案,換來你熱心的幫忙,也換來我們無解的日後。

  也許我不該那麼晚才做作業,也許那天我該先去圖書館;如果早知冬季是那麼長,如果早知無愛的季節是那麼冷。但是,當初看不見早知道!那年的夏日是美麗的,蟬兒清鳴揚過萬里無雲;沙灘上每個腳印,都裝滿我們的笑聲。那年的秋天是瘋狂的,明月把樹葉燙上金粉,瘋狂的亮,追隨我們成雙的身影。

  然而,你始終不願執我之手。為什麼呢?你的關懷與問候,無微不至也無時不在。你寬厚的肩膀,供我傷心時哭泣;你溫暖的心房,供我失意時棲息。可是,等不到一句淺白的話,我的心不能落地!只是一句三個字的話,我希望你說,卻換來一束海芋。

  海芋,我鍾愛的花啊!不說愛情,只是一片蒼白包裹枯黃的心。我的眼淚滴成花瓣上的露水,然後,把冬季鎖在心底!

  顛簸著,車子繞過青山綠水,又往兵荒馬亂的市中心去。望望頭頂的路線圖,知道車子會帶我回到錯誤的開始。如果真的回到當初,你還在嗎?如果你還在等,我要不要下車?下車,你就會說出深埋心底多年的秘密,而我真的不想聽嗎?

  不想聽了!是的,我堅定的點頭!當海凝結成冰山,心便被封存在遙不可及的白堊紀!所以,換輛往大海的車吧,把所有的可能都退給潮水和夕陽。

  一朵玫瑰是鮮豔的愛情,一朵百合是純潔的過往;一朵一朵隨波濤起伏,漸行漸遠。那是我的青春,深藍色的浪漫美麗,卻只能留在海邊,永遠不再想起。
  攤開剛洗好的被子,讓陽光灑一層暖和,讓蕾絲花邊盡情飛揚;裝點入冬的院子,泛漾春的三月。

  三月,曾是年少羞澀的荷包難以編織未來,放棄擺設亮麗的商品,無奈轉身往亂的「特價區」去,一定能圓個小小的夢想!只要相信,相信一套粉紅色的寢具,正在等待我的堅持.

  真的,我抱回整個粉紅色的夢。像小女孩第一次擁有會說話的洋娃娃,等不及拆去冷冷的塑膠套,一地淡淡的粉紅,驅散原本寂寞的房間。當床沿穿上粉紅的裙襬,又著上粉紅的床單,荷葉邊的粉紅被子輕輕睡去,床頭一對粉紅小豬開始談心。窗台上留一盞粉紅檯燈,點點珠墜,請來滿室淡淡陽光;像是江南趕上春的桃花,晶瑩絢麗之中,有清明的雨。

  雨,說惆悵。離開春天的風景,該是這麼不堪嗎?粉紅,是不能沾染灰塵的顏色!滿天都是骯髒的流言蜚語,玷污落單的粉紅,說著愛在夕陽下散步的女孩。

  解釋,越描越黑!我抱著被子,向閨房密友傾訴百般委屈。我想,我一定哭的很傷心;那眼淚畫出的圈,至今都還有痕跡。窗外,也一定有人偷聽!這點點滴滴的私語,都編成餐廳的新節目!而我還賴著床,相信密友的清白,真誠維護旁人在背後的訕笑。當我終於在懸崖邊清醒,狂風暴雨之下倚著折腰的大樹,一場一人分飾兩角的糊塗劇目,我真是看不懂,也不想看懂!敵人與好朋友竟是同一個人?淚痕當然不會消失,我的心肺被人廉價出售;偷聽的人不在窗外,就在屋內說著安慰的話?翻過薄薄的人心,甜甜的友誼,血淋淋的流下。

  走吧,扯碎當初的美好,秋天適合離別!築一道玻璃牆,隔開自己與別人;學會了堅強,學會了懷疑,好撕心的成長!床上新鋪的紫色碎花,床單畫出整齊單調的白色方格,一天過一天填滿日子。直到漂泊再度成為必須,箱底的粉紅色,又看到滿滿的月光。

  月光豐潤,許許多多的恨怨,都昇華成昨天的扉頁。歷史已經很傷心,將來還要繼續傷心嗎?箱裡的往事開始微笑,牆上的時鐘也開始微笑:「快收拾吧,天要亮了!」

  天亮了,冰封的心情,又在大海邊找到陽光;開出當年的粉紅,仍舊是不能沾染灰塵的純美。

  然而,灰塵從來只停留在眼角膜上,雨天之後有晴空,是我不想看見吧!友誼依然甜蜜,在夜最長的那一天,是誰陪我哭到天亮?善良的人兒那麼多,在『她』又滔滔杜撰劇情時,是誰挺身為我闢謠?為什麼,我只記得那少少的不快樂,而忽略大多數愉悅的時光?五百多個日子,空自怨恨生命的冬天,再看到春天時,才忽然懂得造物者的用心。四季,轉換七情六欲,所以才能換一年!

  一年換一年,季節依序變換,人生的舞台亦不停地更新劇本。但是,無論是盛夏荷香千里,抑或深秋楓紅染天際;終要化成一坏春泥,護佑來年花妍勝今年。我的粉紅被子還在,溫暖一雙兒女,那是當年夢想的一部份,也是我將來全部夢想的依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