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英姝。《究極無賴》。台北:印刻,二00三。

關鍵字:神秘主義。

〈蝴蝶尖叫,割下耳朵〉像是實驗電影的片段,一段簡單的綁票故事經由一連串被恐嚇者、肉票、綁匪、告密者的鏡頭不斷補述,拼湊情節。雖然文末仍未交代故事的結局,感覺草率作結,不過作者也說,這篇的故事架構過於龐大,尚未完成,所以僅擷取其中的片段壓縮成篇。為了保留這篇五、六年前舊作的原意,便不作大幅度的修稿。

〈上海迷宮行〉則像是鬼城歷險記,裡頭出現許多詭異的過場人物,如舌頭被割去的少女、猴子一般皺著臉皮的孩童、老到不像人的歌者、或是遇殺的模特兒和舞團表演者。其中並未明言s市即是上海,但沿用的街名、建築風格即暗指了這個復古又新潮的城市。敘事主角由「她」變成「我」,故事時空也在童年、夢境與當下交錯,像是詭麗拼貼的音樂錄影帶。結局還是沒有明說,像是迷宮走進了死胡同。又或許,迷宮的終點就是死胡同也說不定。

〈究極無賴〉講三個無聊無賴的男子,撿回一個白痴的神之少女的故事。以倒敘的方式述說三名男子的關係、個性和人生觀。作者以冷調的筆觸寫三名男子自認懷才不遇,實則社會廢渣的真相。作者說,喜愛高談闊論自抒胸懷者,百分之八十都是空談。文中處處詼諧諷刺,充滿人生現實又可笑的境遇。

〈女神〉則以印度破壞女神卡莉為發想而作,唯文章頭重腳輕,前段描述被女神附身的硫花活靈活現的樣態,後段描述主角為了解開硫花之謎而前往小島的情節卻顯得失焦,未交代解謎的過程,對提出了對於神秘大自然的思考。就作者「斟酌字句,重視結構」寫作筆法來看,或許散漫的海島渡假,才是悟出謎腳的方式。

四篇互不連結的小說,或是完整或是斷裂地拼貼了人生的荒謬,卻都指向同一個方向:人生的神秘主義。無論是故事完整的〈究極無賴〉、〈女神〉,或是讀後一頭霧水的〈蝴蝶尖叫,割下耳朵〉、〈上海迷宮行〉,都說明了人生不可預期(或是自作自受)的荒謬,沒有一篇小說指出時代背景(相反地,特意模糊時代背景的〈上海迷宮行〉卻更透露出未來性的復古氛圍),然而這些題材不一的小說卻都泛著相同的不安氣息。一種對人生當下的不安。在〈蝴蝶尖叫,割下耳朵〉裡,礦冶學教授響起童年母親殺豬的畫面,聽到豬嚎叫的聲音,「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觸從他的心裡升起。(這其中有著什麼偉大的具有震撼性的東西。)」這震撼或許來自生命死前的掙扎,或是屠殺者與被殺者所形成的角力拉鋸,讀者不得而知。〈女神〉一文裡,主角面對「被熱帶雨林完美鋪蓋的山谷……不可置信的完美造成的感情衝擊」。這些類似的,對於自然或神秘力量的震撼,在書中俯拾即是。作者將神秘主義作為故事主要的氛圍,點繪出人生的荒謬情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