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喂?你好>

提供高中以下學生投稿及文學討論用
  其實我本來是寫小說的,後來被巫時學長騙去寫詩XD
  這篇小說被評審評為太唬爛,所以貼上來讓大家警惕一下 (不要啊)
  希望大家可以看一下 (臉紅紅)
喂?你好
  一

  「喀!」一聲,他放下話筒,向窗外看了看。天空不停變換畫面,擠壓著人們的生存空間,飛機所噴出的白雲長長一條,白雲隨後淡化、消失。樓下人們熙來攘往,行道樹漠然聳立,隔著玻璃,他聽不見輕微的撞擊聲──這讓兩部車停了下來,車主下車後互相叫囂,聲音甚至比撞擊時還大。「喀!」這聲音彷彿在房間裡迴蕩,或大或小,似急似緩。他把目光放在椅子上,拿起自己的外套,走出門外。

  「呼!」天氣有些冷,冬天了!雲壅塞地佔據天空的任何一個角落,不曾移動。他身處人群,隱約感覺大家都傳遞著一股低壓,每人都沾染這股氣息,並且不可避免地感染任何人。他拉起外套的衣領,不知是因為天氣實在寒冷,還是防止自己遭到低壓的侵襲。人們並未注意他的舉動,各自前往目的地。剛才叫囂的兩人,也都回到車上,揚塵而去。他漫無目的走著,腦中浮現他擅離職守,老闆拍桌罵人的臉色。這不禁讓他嘴巴微微揚起,他下意識摸了摸褲子左邊口袋──老闆之前發的薪水還有,人雖然很兇,但給錢還蠻大方的──他在一座電話亭旁休息,兩手不停搓揉、放在嘴前呵氣。電話亭,裡面沒人,大家都在用手機,很少人會用了。自己現在該去哪裡?他搓著雙手,腦袋不停跑出問題。

  他想辭職!這個念頭像是黑夜中的曇花,在腦子某個角落綻放,現在這股念頭發散出味道,他聞得清清楚楚。甚麼時候播下這股念頭?他也說不清楚,也不知道是誰播種的。他開始回想之前應徵時的情形,眼前景象改變,他現在身處一個房間,老闆前面擺了張辦公桌,上面放著電話,「你的聲音如何?」老闆身體前傾,問。辦公室的氣氛凝重,他的呼吸有點困難,似乎有人用手緊緊貼著他的胸口,他的胸口起伏激烈,但氧氣卻越來越少。他的喉嚨被人往下扯,很緊、很緊。

  他試著發了幾個音,老闆滿意點了點頭。又看了看放在桌上的履歷表,說:「你是大學畢業?還不錯的大學嘛!你有甚麼疾病嗎?」他搖頭,老闆又問:「月薪二萬,你能接受?」兩萬!這麼多?對他這個新鮮人來說,那真是個大數字。於是他點頭答應。

  然後他拿到這份工作。

  但他現在卻想辭職,不是錢的關係。

  影像消失,風頓時起來。行人們都微微顫抖,天空的雲開始移動,但很緩慢。陽光從一些縫隙逃出,卻隨即被另一朵雲攔截,很多雲灰白相間,時間流逝,灰色漸漸佔上風,白色越來越少。人們的腳步聲開始變大,交談聲淹沒在一次次的喇叭聲。他想著,人們或許可以用喇叭聲交談,他在工作無聊時,算過自己跟別人說話跟聽到喇叭聲的次數,好玩的是,喇叭聲遠遠超過與人交談的數目。他看到一輛公車開來,有著粉紅色條紋的車子,車頭燈亮著。

  公車在站牌前停下,他上了車。外面實在太冷了,他想躲進公車。「嘰──」,公車門關上,車上人不少,但他還佔到一個座位,比較後面。暖氣在這個密閉空間循環,人們呼吸著相同的空氣。他看了看司機,司機老練地操縱搖桿,表情茫然。他又看了看左手邊,坐在窗邊的少年。他手上拿著九把刀的書,書摺痕很多,儘管少年已經把書闔上,但書卻是鬆鬆的,闔不緊,向兩旁張開。少年看著窗外,窗外的風景像幻燈片似,下一秒便是不同,他有個奇異的想法,到底是景物在動,還是公車在跑?我們走路,是因為我們想走,還是想阻止景物的轉動才這樣做?

  公車的暖氣讓他昏昏欲睡,他沒有任何目的地。所以也不擔心坐過站,「叭!」少年的書掉在地上,書應該這樣躺著,但沒有,慢慢滾到他腳邊。嘩的一聲,書頁快速往兩旁,怪異抓住他的眼睛,他看到書的頁碼,P99。

  他睡意全消,因為工作的關係,他對數字特別敏感。99、99、99……他開始描繪擁有這數字的人,首先他的頭髮很短,戴著有顏色的眼鏡,臉型是鵝蛋臉,上面尖下面也尖,眼中不時流露出好奇的光芒,說話時很爽朗。他倚靠著把手,書頁又開始翻動,翻到了最前面,放作者照片的地方。他有些訝異,他有聽過九把刀,但沒看過照片,但剛剛他藉由數字,他看到了九把刀。語言到底能夠傳達一個人到甚麼地步,照片到底能拍下多少細節,但藉由數字,他看到語言窮盡的地方。

  在他出神時,公車猛然停止。書滾到他的腳下,他看了看少年,少年已經睡著。他撿起書,但沒有歸還的意思。他小心翼翼地放在懷中,心砰砰跳著,他假裝看外面風景,其實是注意車上人們的舉動,幸好,車上的人們不是睡覺就是聊天,一個人上車了。他穿著厚重的黑色外套,雖然他有著東方人的臉孔,但鷹鉤鼻卻讓他的五官更為立體,那人看了看他,兩人眼神相接時,他的心跳更加快速,但那人卻走過去,找了位子坐下。

  公車陷入黑暗,也陷入寂靜。除了公車的引擎和輪胎抓地的聲音外。所有人都被奪取聲音,外面的路燈所發出的光芒,一個個照入車內,被光照到的臉龐更顯蒼白,這公車,反而像部靈車,瘋狂地往黑夜奔去。

  他摸著懷中的書,這本書對他來說沒有多大意義,但它剛剛的舉動,彷彿是書蠱惑了他,他有些後悔,慢慢把書放在地上,但只要他手一離開,書馬上發出聲響,書頁不停翻動,好像在抗議:「你既然已經錯了,就沒辦法回去了。」他急忙撿起書,背後涼意竄升。他回過頭,發現剛才上車的人正瞪著他。他趕緊看著前方。公車前面的玻璃很大,但前面很暗。

  前面很暗。

  二

  從他上公車開始,混濁的空氣就不斷騷擾他。他想戴口罩,但因為沒有找到而作罷。他微閉雙眼,剛才的工作真是累人,再加上天氣,聽說今天寒流來襲。想想也是,他把釦子解開,不然下車是會著涼。

  有人轉頭看他,他也看回去。那人臉色蒼白,毫無血色,下巴削長,鬍子沒有刮乾淨,雙眼凹陷,可能很久都沒睡好了,從他眼框周圍的黑色便可知道。他開始回想剛剛經過他時,那人發出的味道。

  他從小就對味道十分敏感,每個人都有味道,有些人有股甜甜的奶香味;有些人是泥土的味道;有些人是各種沐浴乳的味道;有些人是……,當他在人群裡時,卻聞不出每一個人的味道,彷彿有種隱喻──在人群中,每個人都失去了自我。不過現在公車,每個人的味道互相干擾、明顯,很像在宣誓自己存在,他看著那人,輕輕吸了幾口氣,很淡、很淡的霉味,那人住的地方大概有些年紀了。不!不是,是書味道。他突然警覺,這本書的味道跟那人毫不相配,每個人都有適合自己的書,書的味道跟主人很合。書的味道,跟另一個少年才相符,難道那人的書是偷來的?他的職業神經又被挑起,但他隨即覺得這個念頭很可笑。試想,假如他站起,走向那人,說:「這位先生,你懷中的書跟你的味道不合,請問這本書是從哪來的?」,有誰相信這個鬼話?

  他又看了看少年,少年這時醒來,先是搖搖頭,眨了眨眼,然後四處探看,彷彿在找東西,少年的舉動證實了他的想法,但一本書,值得他走向那人,而且沒有證據──他有的證據是這麼薄弱。少年有在他的書上寫名字嗎?不太可能,現在的年輕人不會這樣。他們有些人的味道很突出,但有些也很普通,不管他是否在人群,你很難發現他的存在。味道明顯的青少年,很多,有些是服裝特異、說話大聲,但也有靜靜坐著,卻散發出一種獨特的味道。味道稀薄的,也不少,這種人往往依附在味道強烈的人旁邊,他們沒味道,所以才會尋找,找到有獨特味道的,然後跟隨。希望自己能有那種味道,但下場往往是原本稀薄的味道,更加模糊。少年好像放棄找書,又看著玻璃窗外的東西,嘴裡喃喃自語,按照嘴型,像是在罵人。

  他又想到一些事情,為甚麼書會有味道,不都是印刷公司量產,一本本的複製嗎?人呢?為甚麼在很多人中,大家都消失了味道?為甚麼在人群中,大家的個性都消失了?

  在人群中,每個人還會失去甚麼?

  他看著窗外,這裡的路燈都沒有亮,壞得整齊劃一。假如有個亮了,那是不合群、標新立異、突兀。他想到以前在學校的好友,好友是個叛逆的人,或者是個有主見的人,當他遇到不平時,總是用滿腔熱血,去罵、去解決。但這裡不適合他,他是個釘子,所以會遭到鐵鎚敲打,他朋友最後被退學,不知所蹤。他朋友的味道……味道!是霉味,混雜泥土。難道那人是他的朋友?他有些意外,因為朋友退學後,他便多方打聽,但沒有任何消息,誰知道這麼巧,兩人就這麼相遇。

  他睜大眼睛,瞪著那人,心中悲哀頓起,甚麼時候他的好友,變成了一個偷書賊?那個滿腔熱血,到處衝撞的好友跑到哪去了?難道在人群的洗禮下,人的個性都被消磨殆盡?

  只剩下味道?

  等往事的波濤平息後,他又對自己方才的激動感到可笑,同樣的,他太相信味道了,他搜索記憶,試著重現他朋友的面孔,圓下巴、鼻子也是圓的、耳朵很大、臉頰豐滿。但那人很瘦,顴骨高高隆起,他試著想像。下巴肉再多一點、再豐潤些,有點像,再來是臉頰,稍微吹氣,鼓一點、再鼓一點,嗯,有點樣子,鼻子先往外張,嗯,很像,像極了。

  真的是他嗎?

  他走上前,找了離他最近的位置坐下。又吸了幾口氣,很熟悉,是他朋友專屬的。他因為這個味道,跌入回憶的深淵,有年夏天,他記住了他的味道。

  蟬就這麼叫著,陽光毫不留情地發出熱浪,他們的背、臉和胸口都被汗水佔據,兩人在操場打了一個上午的球,現在日正當中,他們都筋疲力盡,坐在地上喘氣,相視而笑。

  「你很臭!」他朋友說。

  「你才是!臭死了,離我遠一點!」他回答,然後記住了朋友的味道。汗騷味像是綻放的花朵,恣意散發味道,猖狂地從皮膚上增生。那時離他朋友退學的時間不遠,正處於等待學校處分的尷尬階段,他想假如能夠記住味道,至少分開後有希望相聚,電話、地址會變,但味道不會。

  但沒人知道他們分離的時刻這麼近。

  整個操場就只有他們的笑聲跟味道回蕩。

  那人突然站起,步伐奇怪地走向前面,他知道那人懷中有本不是他的書,假如他這時大叫,那這一切都會結束,書掉下來、少年撿起、他實行公權力帶那人到警局。不過他卻沒這樣做,反而站起身,跟在那人後面,那人微微側頭,本來想走回去,但錢已經滑入箱子,只好下車。他也付了錢,站在那人後面,等到公車速度減緩,他看了看外面的景色,心中暗暗叫苦,他們下車的地方,是個人多熱鬧的地方。

  「嘰──」公車門打開了,那人先慢慢下車,然後鑽入人群中,他緊跟在後,朋友的味道果然消失了,現在他只能跟著,用他眼睛搜索,不過他發現了一件事,雖然他還是用跑的,但心情至少不那麼緊張,因為他能清楚聞到──

  書的味道。

  三

  「那人已經發現了!」他跑著,先是鑽入人群,然後跑進一家商店,在那裡躲著。不過那人的黑大衣卻總是跟在他後面,他只能跑著,不停跑著。忽視別人丟來的異樣眼光、辱罵聲,他想找著安靜地方,完成這次冒險。

  為甚麼他想辭職?為甚麼想冒險?因為他做的是壞事。

  他是個打詐騙電話的人,等他被錄取。老闆便拿出一本厚厚的紙張,說:「記得,你既然已經答應了,就別想跑了。早上七點來這裡,晚上六點才能走,打完這些,還會有的。好了!你等一下,小張!」

  不一會,一個衣服潔白、身形瘦小的男子開門進來,老闆指著他:「這個人交給你了,你要好好教他,還有扣住他的證件,別讓他報警。」老闆先頓了一下,看著他,說:「你現在跟我們同條船了,別想搞怪。」

  小張帶他出門,門外的走廊很暗,又長,前後兩頭沒有光線,但小張卻毫無窒礙,反而是他,不是手撞到東西,就是腳踢到雜物。「菜鳥!你很快就習慣,一開始會很生澀,但這種事既然要做,那就習慣吧。」誰知道他們在黑暗多久,大家都已經麻木、習慣,而他必須要習慣?他有點想哭,假如是以前,那他一定拍桌走人,然後報警。但自從被退學後,他已經承受太多壓力了。已經沒有辦法反抗。

  終於走到工作的地方,很意外,是個大房間,並且區隔起來。房間很亮,即使他們做見不得人的事,他們的下場是否跟這房間一樣,走過黑暗,光明就在盡頭等待?

  之後他就失去了自己,每天機械地上班,有時候模仿國稅局人員、有時則是某某抽獎活動的承辦人員、假如是綁架犯,那只要拿出錄音帶,放放小孩的哭聲就好了。那工作的地方,隔間做的不錯,人們都聽不到彼此的電話聲。然後他忘記自己的名字,只記得編號──203,之後他的生活漸漸被聲音取代。到了最近,發現他有個能力,就是能從電話號碼裡,看到一個人。

  有一次他放下手中的電話,稍做消息,拿起電話簿。隨口念了通:「025869」,扣扣聲,他打開門,以為是來査勤的。沒想到是位穿著西裝,表情嚴肅,從未見過的人。他有些訝異,因為他從沒見過。他又仔細看著那人,灰白相雜的鬍子,藍紅交錯的領帶,外套灰藍色的,裡面則搭配純白的衣服。

  「請問你是?」他問,但西裝人沒有回答,只是走進來,電話響起,那人拿起電話。他趕忙阻止,「你是誰?想幹甚麼?你是警察嗎?」

  但那人甚麼都沒做,接下來的事情讓他驚訝,因為電話發出他的聲音,「請問XXX先生在嗎?」,那人客氣地回答:「我是,請問?」,「請先聽聽這聲音。」然後先是一陣小孩的哭聲,他又說:「你女兒在我手上,請付……」

  他站在旁邊,第一個念頭是:他遇鬼了。

  但接下來那人的行為更令人吃驚,那人一臉焦急,趕緊說:「你要多少錢我都付!」,「那帳號是……」說完,他就掛斷電話。那人也放下電話,從皮夾拿出一張黑白照片,是個女生的照片。那人輕輕撫摸照片,說:「女兒啊!我已經聽到很多人綁架你,但你在三歲那年就死了,雖然這樣,但我還是匯錢過去,說不定他們有天會放你回來,是吧!」說完,那人就開始哭了。

  之後他不敢在唸之前打過的電話號碼了,怕又看到下一場悲劇。他以前的激情已經完全消失,原本寬厚的臉龐也削瘦下來,整天渾渾噩噩,他越來越覺得自己是個惡魔。但他為了生存,他只好放棄一些事情,包括尊嚴。

  那一刻,辭職的念頭在他心中播種。直到今天,他終於鼓起勇氣,做了場冒險。就算他不能讓整個公司倒閉,但他可以選擇要騙的人,他先念電話號碼,看看這電話的主人是誰,時間一久,他還可以看到電話主人的生活片段,這讓他判斷這人是否為壞人的準確度更高。就算他做的是壞事,但至少他的罪惡感能夠減輕些,至少他騙的是壞人的錢。

  人們已經完全在黑夜的掌控下,即使用電燈抵抗,但也於事無補。風被人牆擋住,威力大減。雲跟黑夜融合,人們不能發現兩者的分界,夜晚透著絕對的寧靜,人們所製造的喧鬧,頂多像蒼蠅發出的嗡嗡聲,十分卑微。幸好這黑夜終會離去,不像一些在夜中行走的人,籠罩在他們頭頂的,永遠是黑暗,沒有光明到來的那天。他在人群中,想汲取些溫暖,即使這是妄想,他汲取人們的同情心,讓這社會更加冷漠,大家都怕愛心被利用,都怕對別人好,得到的卻是傷害。人們已經換上更堅實的面具,把情感都埋進幽微處,不再熱情。即使黑夜散去,這座島嶼將被冷漠征服。

  他在逃跑時,發現很多人都似曾相識。不敢正視那些人,即使人們不知道他曾經騙過他們,或看過自己的某些片段。但罪惡感還是苦苦逼迫,他很痛苦,所以今天,他才會從公司跑出來,然後漫無目的遊蕩,希望老闆能夠因為這樣,把他解雇。

  人們開始叫罵,「你在搞甚麼?沒看到人嗎?就這樣撞來撞去,媽的!你這樣還跑。」但他還是充耳不聞,他也習慣人們的叫罵,當他的騙術被人識破,往往都會換來一頓臭罵,「你們這些詐騙集團,拜託有點良心好嗎?」

  「碰!」他被一個人撞倒,懷中的書掉出來,他趕忙檢起。要繼續跑時,一隻手掌放在他肩上,他知道沒用了。那人抓住他了,「我的朋友,別跑了,你身上的書透露你的位置。」他回過頭,腿軟了下來。但那人表情卻很平靜,甚至壓抑住雀躍。那人扶起他,扶他走到一家餐廳。

  四

  他把那人扶進餐廳,並點了幾道菜。再問那人:「朋友!最近如何?」

  那人先是疑惑,盯著他的臉許久,發出啊一聲。又說:「是你?真是好久不見了,沒想到居然這這個地方相見。你現在是警察了,而我──」那人的眼眶漸紅,他也沉默,想著彼此的過往。「你把書給我,就沒事了。」他說,但好友搖頭,說:「除了這個,我還做了很過分的事。我現在在詐騙集團裡工作,負責打電話詐騙。」

  他愣了一下,隨即說:「我想是退學害了你吧?你的味道變淡了,跟你的熱情,你以前不是這樣啊?」人的味道變淡,在他來看絕對不是好事,除了失去自己味道會變淡外,死亡也是。

  那人苦笑:「衝撞任何事情,自己都要負責。或許很多人都後悔自己在年輕時沒有做些事情,但他們都忘了,自己做了甚麼,也要自己負責。退學候,我跟家人大吵一架,然後下場就是離家,最後變成這樣。現在算算,也過了幾年,不過很諷刺啊,我給『公司』的履歷表也是自己偽造的啊。」

  他有點訝異,因為好友的味道越來越濃。等好友停止說話,他才說:「你的味道……又回來了。還真令人懷念,很久沒聞到了。」好友聽到,愣住,然後又笑說:「學生時就聽你說可以根據味道來找人,當時大家都認為你放屁,但今天我真的相信你有這個能力。不過我已經失去自我,每天做著同樣的工作,在老闆眼中,我可能只是員工名單上的一個名字。」

  菜來了,他請老闆開了瓶酒。「誰不是這樣?我們在人群中,不過是個小分子,我們失去了自我、失去了味道。我們都用概括性的詞語來先限定自己,從世界、國家、族群、家庭,我還是我,但沒了本質。大家都知道自己在這個團體,但不知道自己的內在。」說完,他喝了口酒,罵說:「我他媽的說了甚麼東西?連自己都不懂。」

  好友瞄了他腰間一眼,「警察啊……是我最想當的職業。沒想到你幫我達成夢想,真不愧是我的好友,不過還是有遺憾啊!想不到自己居然站在你的對面。」好友如此感慨,他趕緊說:「我還是我,我當警察,可不是幫你實現願望。就算你現在身處黑暗,光明總有一天會來的,不是嗎?」他拿起九把刀的書,說:「你看這個人,看他的照片,他不是爽朗地活著嗎?不是跟以前的你一樣嗎?就算前途再怎麼黑暗,我們還是有理由可以活下去,不是嗎?」

  好友低下頭,想著事情,有時皺皺眉頭,有時兩眼無神。他一點也不擔心,因為好友的味道沒有消失的跡象。最後好友抬起頭,拿起筷子,狼吞虎嚥地吃著。他笑了,又說:「你真的回來了!別吃太快,我也要吃。」好友用塞滿食物的嘴巴說:「老規矩,先搶先贏。」語畢,好友爽朗地笑了。

  等盤中的菜都吃的差不多,好友又說話了:「我真的覺得人很奇怪,想和別人在一起,卻又想突顯自己。」

  「怎麼?說了句這麼有哲理的話?」

  好友一臉歉意,說:「你先付錢吧!因為我的錢是騙來的,還是別用的好。等我辭職,再來還你。現在可以帶我去警局了嗎?我想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

  他看了好友許久,「老闆!算帳!」

  他們從餐廳離開,遠離人群,最後走到這座公園。今天的月特別圓,風不再淒厲,行道樹挺直腰,枝葉輕輕搖動,像是慢慢地聳起肩,然後跳舞,慶祝一個人的新生。路燈也都亮了,不約而同,儘管黑夜還未離去,但那些在黑夜行走的人不再孤獨,有些人卸下冷漠的面具,伸出熱情的雙手。他們倆走在亮光下,他打了個嗝,好友隨即跟進。兩人肩併著肩,大笑幾聲。

  「我忘了告訴你我有個能力,但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你可以給我個電話嗎?」好友這麼說,他隨便從懷中拿出張紙,寫著自己的電話。好友拿到後,念了一串數字,仔細一聽,是自己的電話。然後驚奇的事發生了!他看到自己從遠處跑來,是年輕時候的自己,穿著被灰塵沾染的體育服,笑著跑來,對好友說:「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有困難時,我會幫你的。」說完,年輕的自己就消失了。事後回想,當時他一定一臉訝異,好友又說:「這是我最近發現的能力,謝謝你。這是我想跟你分享的,但記得別說出去。」

  「你真的很好玩,我的朋友。你先休息一下,這裡離我工作的地方不遠。不過……沒想到我以前長的這麼菜。」好友聽到,笑說:「當時我就跟你說了,你就不相信。不過現在成熟許多,也好看多了。等一下,讓我跳一下舞。」

  好友先是跑了幾步,再轉了幾圈。大聲說:「我看到了光!我看到以前的我,就算未來黑暗,我的好友還是幫我點了盞燈。我要擺脫黑暗,光明離我不遠。」他開始跳舞,手先左右揮舞幾下,然後跳起來,最後轉圈。

  他看了看四周,又看好友的舉動。四周很靜、很靜。他望了望遠處的警局,依舊燈火通明。
楚然 寫:其實我本來是寫小說的,後來被巫時學長騙去寫詩XD
嗚食罪行罪狀又添一筆
XDDD

(換做我是烏石.認識我應該是件相當無奈的事情....嘎嘎XDDD)

  還好我現在是小說跟新詩都有寫 (遠目)
  學長不要打我


一開始看覺得沒什麼
但看到一半這個主角就有意思了XD

這篇小說有潛力
最好再整理刪改一下
可以做更多敏銳的東西出來的

其實我還沒看完XDD
眼睛疲勞
哇哈哈哈哈

  其實我還沒有寫完,因為手殘 (驚)
  最近好喜歡洋蔥頭喔,好可愛。目前正在修改頭台積電的小說,因為巫時學長嗆我,所以這次一定要得名 (沒什麼嘛)